因為一直待在冷宮里,起碼不用死。
而現在,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向來心狠手辣的司徒鄞到底會怎么對付她,只要一想到她可能遭遇的下場,紀慕清便怕得心膽欲裂。
如今的她除了期盼賀蘭箬會念著他們兩人的情分和她曾經對他的救命之恩,會拼命保她之外,別無他法,畢竟這個世上,如果還有人能在司徒鄞那個瘋子面前說得上幾句話的人,就只剩下青平長公主了。
心里這么安慰自己,可過分恐懼,再加上吃不好也睡不好,肩膀傷勢未愈等情況,紀慕清到底還是病倒了,人躺在干草上都開始說起各種胡話了。
另一頭,賀蘭箬就沒有停止過對紀慕清的擔憂。
因為在他們被暗衛帶走的時候,他親眼看到紀慕清臉色一白就暈了過去,沒看成大夫,賀蘭箬便以為她身上的傷勢是真的重到這種地步才,才會突然暈過去。
牢里的環境這般惡劣,賀蘭箬實在擔心她到底能不能熬得過去。
不僅擔心紀慕清,他也擔心棠寧,他還沒來得及與棠寧坦白,此時的棠寧恐怕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慕清真正的身份。
從未有哪一刻,賀蘭箬覺得自己這般卑劣過。
他無法想象爹娘如今不在京城,棠寧要單獨一人面對何等的風暴。
越是這么想,賀蘭箬就越是夜不能寐,人也肉眼可見地憔悴了下來。
因為是真的想去大牢里見賀蘭箬一眼,一連好幾天,棠寧便經常將自己身邊的屏退,期待著司徒鄞的到來。
只可惜對方也不知道在打著什么樣的主意,自始至終都沒出現在棠寧的面前,
至于司徒鄞,倒是時不時會過來聞一聞味道,從不與棠寧見面,因為現在還不是他與棠寧見面的時機。更何況,他怕她哭,哭起來身上味道都不一樣了不說,還要他哄。
他都不會哄。
為免麻煩,司徒鄞干脆直接不出現了,躲在一旁聞聞味道就行。
而此時,京中眾人見司徒鄞只是把賀蘭箬與紀慕清關了起來,并沒有派人審理,也沒有任何的處罰手段。一時間,京中所有人都暗自猜測著,司徒鄞是不是在等著出去賑災的青平長公主回來后,再處理。
這使得這幫人都開始默默期待起青平長公主的回歸來,同時他們也想瞧瞧,傳聞中,這位被陛下格外偏愛的青平長公主在他的心中到底占據了多大的分量。
又過了兩日,牢中的紀慕清,燒退了升,升了退,來來回回,折騰得她沒剩幾口氣了。
青平長公主才終于在萬眾矚目之下,風塵仆仆地騎著馬出現在了京城的城門口,并且連國公府的大門都沒進,就徑直來到了皇宮里,連一句求饒的話都沒說出口,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宮門口。
而就在青平長公主回來的一瞬間,國公府里,棠寧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并在得知青平長公主跪宮門的表現時,急慌急忙就尋了過來。
隔了老遠,她就看到烈日下,披著青色披風的青平長公主跪得筆直的背影。
她的身旁還站著兩個小太監,一人手中打著把傘,一人手中則捧著個墊子。
直到她走近了,才聽到這兩個小太監苦口婆心地勸說著跪在地上的青平長公主,說是讓她不要讓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難做,陛下今日是肯定不會出來見她的,但心里還是記掛著她的,這不才會叫奴才們給長公主殿下送來這些東西。
“多謝陛下好意,也有勞公公了,只是我暫時還用不上。陛下若是有要事要忙,我可以等,我會在這里等到陛下愿意見我為止。”
青平長公主嘶啞著丟下這么一句話來。
隨后不管身側這兩個小太監怎么勸說,她都緊抿著干裂起皮的嘴唇,不愿多說。
直到身后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青平長公主還未反應過來,余光就瞥到身旁也往地上跪來的一道身影,再然后就是棠寧輕柔而堅定的嗓音,“我陪娘一起”
只是棠寧還未完全跪下,她的膝蓋就被地上的青平長公主抬手攔住了。
“不用,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