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逐漸減速,也不得不減速。
坑坑洼洼的泥地上滿是垃圾。
隨著車輪的每一次轉動,泥水便如雨點一般飛濺出來。
聚集在城外的奴隸畏懼,卻又飛快的圍攏在減速的皮卡旁。
幸存者身上穿著兩種衣服。
要么衣衫襤褸、衣不蔽體,不少人干脆什么都沒穿,身上黝黑的臟垢成了衣服。
要么身上套著不知從哪具尸體上扒來的各種外套,穿了一層又一層。
“大人”
“求求您買下我吧”
“一塊餅子,只要一塊餅子”
干瘦,手腳如麻秸稈一般的男人身上套著糧布袋做成的衣服,吃力地跟著皮卡“奔跑”。
他眼眶凹陷,猶如喪尸一般。
烏泱泱的人群不敢攔車,只是紛紛追著減速的皮卡。
“大人”
“我什么都不要”
“只求您讓我當狗”
人聲嘈雜。
高天愣愣的看著懷中抱著臟兮兮白紙,帶著眼鏡的中年男性。
男人頭發散亂,口中聲嘶力竭的沖著他大喊起來
“我曾經是數學系教授這些都是我的證明和文憑”
“我能為您算賬”
他揮舞著手中的幾張白紙,上面隱約可見as、srr等頂級數學期刊的刊登信息。
雖然并非數學專業,但作為臨江學院的學生,他知道這些東西代表著什么。
若是在末日前,光憑男人的資質就足以擔當特聘教授,甚至是院長。
還未等男人把手中視若珍寶的白紙遞進車窗,另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人粗暴的將教授推倒在地
“大人別理他”
“我是都柏林文學獎的獲得者我曾經出版過四本”
“只要您肯給我一口吃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您有孩子嗎”
“我可以給孩子講故事我可以給您寫招聘啟事”
推搡,怒罵。
不知這條進城的小路是不是聚集的都是“知識分子”,曾經受人尊敬的教授和老師們扭打在一起,互相貶低著對方的無用
高天心中五味陳雜,無法言喻。
“戰斗”的勝利最終由一名帶著破損工帽的男人獲得,他一瘸一拐的追著車隊,口中微弱的聲音隱約能聽見工程隊,建筑金獎之類的話。
隨著車隊逐漸深入奴隸窟,在柴油發動機的轟鳴聲中。
大量干瘦的女人,換上了稍顯干凈一些的短裙,擁擠在車隊兩側。
她們雜亂的排成里三層外三層的夾隊排列,如同模特一般變換姿勢。
一名單腿套著絲襪的女人濃妝艷抹,臉上不知是用煤球還是木炭畫的眉毛顯得有些滑稽。
她瞅準機會竄出了出來,然后飛快的湊到車旁,擺出嫵媚的姿勢
“大人”
“要下車嗎”
“要不要休息一會”
“我比城里便宜,半塊草餅子就行”
她努力的擠著胸前,試圖在干瘦的身子上展現自己身為女性的魅力
“您想在哪都可以。”
“車上路中央還是哪您想怎么玩都行。”
話剛說到一半,一名中年男費力的牽著身穿臟黃色連衣裙的女人突然沖了出來。
他目光討好的看著車內
“大人”
“這是我老婆,您要不要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