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明嘴硬道:“不是,是我聽聞京中大疫,來救苦救難的,只是恰巧你們也在這里。”
他在空位上坐下,坐在謝隱曜旁邊,與謝朝暉對面。
在他的認知中,大哥自小時候起就拽得像豪俠,雖然后來也摘得了這個名號,但那種長輩似的冷傲讓他更愿意坐在二哥旁邊。
起碼二哥不會用氣場壓他。
他朝謝朝暉酸溜溜地說道:“定武真君,多威風的名號。據傳十日前的一個晚上,你如滔天雪浪自暗中殺出,替典秘儀督主擋住致命一擊,后力壓魔道紀鳴,擊斃賊人甚眾,救神醫于水火之中,后功成身退,拂袖而去。”
定武真君是謝朝暉祭拜的神像,也是他在江湖上響當當的名號。
他無奈道:“聽誰說的?”
謝景明:“當然是你在江湖中的崇拜者。但肯定夸大其詞了,對嗎?”
謝朝暉淡定自若:“與事實相差無幾吧。”
“你倒成給他捧哏的了。”謝隱曜在一旁嘲弄這個稚嫩的江湖新人,“多學學,人不要臉,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謝景明無言以對。在他十歲出頭時,謝朝暉就已離家,聚少離多,每一次見面,他都能吃癟。
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聚在一處,不可能只是敘舊,聯絡兄弟親情。
其貌不揚的店小二端上小酒小菜。謝景明嘗了一顆花生米后,開始進入正題。
“二哥,這京中大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與那讖言詩有關?有人想搞天上那位?”
這些問題比較表面,他真正想問的是這件事是誰干的,今后會如何發展。
但他想循序漸進地詢問,看看謝隱曜能透露的邊界在哪里。
謝朝暉也微微抬頭看向謝隱曜。
今早,謝隱曜找到他,請他一同來見見三弟。
他并不意外,他太清楚典秘儀和司天監有多么神通廣大、無孔不入,更不必說現在二者強強聯手。
在他沒有故意隱藏時,當然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他。
三弟同樣瞞不過。
謝隱曜心中有些復雜。他奉了督主的命令,順利地約聚另外二人,可他清楚三人都有各自的盤算。
別看三人久未見面,其樂融融,但他在其中是最受排擠的一個。
因為他的立場在朝廷,對于謝家而言,這是對家族的背棄。
以往見面,往往是唇槍舌劍,不歡而散。頂多新年的時候能好好在同一張桌上吃完一頓飯,紛至沓來的質問讓他疲憊。
說到底,他們理念不合。
這一次能這么和諧,是因為二人對自己有訴求。
謝隱曜心中千回百轉,嘆了一口氣:“現在京中的局勢撲朔迷離,我也不敢說太多,以免誤導你們。瘟疫一事,你們自己去探查。若能破除重重迷霧,解救百姓,相信朝廷也樂見其成。”
他沒有說謊。督主親自盯著的機密大事,他身為飛鳥閣大學士,有權閱覽情報,無權向江湖中人透露。
況且,目前對方的行事令人捉摸不透,不知對方將如何從瘟疫中汲取到能夠扳倒那一位的力量。
其余二人互相對視一眼,謝朝暉沉聲道:“看不懂,無法救。”
“我也看不懂,我以為二哥你會懂。你可是我們之中掌握信息最多的人了。”謝景明道,“二哥就當為了百姓謀福,給我們些指引?我們空有一身武力,不知敵人是誰,也無法施展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