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夢之中無日月,楊云在這神夢中呆的已經木了,對時間的流逝沒什么感覺,只覺得這日子過得漫長又熬人。
他這些日子的狀態并不怎么好,不止老是忘記一些事,還添了一些陌生的習性。
就比如現在,他“吭哧吭哧”拿斧子劈山,碎石濺到自己身上時會有舔一口的沖動。
當然,這不算什么大事,最讓楊云恐懼的是,他對楊昭的陌生感越來越重。
這種陌生感不止局限在楊昭這四翼虎頭的身體上,還滲透到雙方的交談之中。
恐懼感如同藤蔓在他體內蔓延,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柔嫩的根須穿透他的骨肉,附著到他的骨頭上吮吸著鮮血。
“要不咱們唱國歌吧。”
虎頭低垂,看著越發控制不住的身形的獨角獅子,楊昭虎口微張。
“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
獨角獅子沉默的聽著有些熟悉的聲調,心海翻騰。
隨著調子越來越熟悉,楊云無意識的張嘴,一些陌生的語調從他口中傳出。
“每個人被迫著發出了最后的吼聲”
一滴濁淚砸到地上,被塵土淹沒。
修士干活就是麻利,等陣法的各個節點挖的差不多的時候,那些領頭修士開始用已死修士的血肉布陣。
布大陣。
什么血肉骨頭、皮角鱗翅、花枝葉根、草根石塊,認識的不認識的東西在堆做一座座小山。
接下來,楊昭他們就要把這些東西按規劃布陣。
有埋地下的,有放水中的,還有固定在半空之中。
“姐,你說這些你有沒有新的”
楊云拿東西的手有點哆嗦,這里所有的零碎都是從修士身上取出來的,天生帶著血腥味。
修士,那可都是有靈智之物,和人又有什么差別,如今這般景象,讓他一種幫人碎尸藏尸的錯覺。
“不好說,應該有吧。”
高空之上,一個巨大的看起來似海底怪獸的身影漂浮半空,監管著附近上百里,在他的威懾下之下,所有修士都老老實實的干活,在沒偷奸耍滑的。
楊昭把一個帶著血的尖牙固定在半空之中,這回她沒在這件事情上安慰楊云。
“這本來就是夜淵,一個沒規則、沒法度、沒正常社會結構的地方。”
“這里的修士也都是前路斷絕之人,手段狠辣些,也是尋常。”
等把這東西固定好,楊昭攏了攏地上的那一堆殘肢斷臂,看見沒缺就都放在一張巨大的皮毛里兜起來,隨后背上這座小山,騎著楊云往下一個地點奔。
楊云前幾天就已控制不住體型了,這些天膨脹成一個幾十米高的獨角大獅子,怎么也沒辦法收斂身形。
如今他別的不干,只給楊昭當個腳力。
如今的神夢早已不是原來的樣子,山倒城塌,河流斷絕,各種干尸在大地上無規則游蕩。
好似一副大地震之后的景象。
看著毛發旺盛的大獅子,楊昭眼中紅色頻顯。
這幾天的楊云越發懵懂了幾分,性子若不是她于陣法一道無任何成就,楊昭都想殺人取骨,用來布陣了。
楊云的樣子實在是嚇人,等不下去了。
所以這些天的這些活兒,楊昭出了十二分的力,沒有半分怠慢。
等東西都埋完,沒多長時間,就感覺大地震動轟鳴震耳。
最后,楊昭就看見一道道繁瑣的金色線條似蛇蟲一般,扭曲蠕動的掙脫了大地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