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多能聽得心里發怵。當杜鵑問他是不是把給他代為放生的錢買兩條蛇殺肉吃了,他哪里承認躺著的他立馬從床上坐起來,色厲內荏地講,你不相信我,我是那種人嗎你的疑心太重,所以做惡夢,還把夢見的事兒當真,太可笑了。
杜鵑哪里說得贏他被費多能一吼、一詐乎,甚至對自己所夢見的事兒是真是假也產生了懷疑。同時也懷疑這放生對自己治療癱瘓病沒有效果,將近花幾千元讓丈夫購活物代為放生半年多了,自己還是不能站立起來而擺脫輪椅,她覺得沒有意義。就對丈夫說,多能,以后不放生了,因為放生對治療我的癱瘓病沒有任何效果。
我原來就跟你說過,這與治療癱瘓病不搭界兒,完全是浪費錢,誰叫你相信夢中鬼神說的話
費多能叫杜鵑不要相信,他卻有些相信了,因為他確實將買到的兩條蛇殺肉與人打平伙吃了。
他買的兩條蛇也正是一條蟒蛇和一條烏梢蛇,竟然被杜鵑夢見,兩條蛇還對她說了話,這真是邪乎。
聽杜鵑說以后不再讓他代為買活物放生,他表面上高興,內心里不高興,因為杜鵑決定不放生了,就沒有錢給他,他就失去了瞞著杜鵑貪取占用放生錢的機會。
疏懶慣了的費多能后來由于手頭拮據,就到杜鵑租賃給人家的兩個門店里找承租人支取租金,承租人不肯。因為杜鵑曾經對兩個承租人私下說過,我不出面發話,誰也不能代領一分錢的門店租金,當然也包括費多能。
承租人也試著問過,你那個小伙子丈夫也不能代領租金嗎杜鵑說出不行的理由他人年輕,不會過日子,無論好多錢給他,他幾天就花個精光,像個化錢爐,誰受得了
費多能在兩個
門店里沒有領到一分錢,心里很窩火,回家去服侍坐在輪椅上的杜鵑也不太熱情了。
杜鵑在家里一般不坐輪椅,多半把身子伏在樓地板上慢慢爬。她也明顯感覺費多能對她變得冷淡。
那次,費多能出門幾天不回,也沒有告訴她是什么原因。她非常煩惱,出門買菜就成問題,家里的陳菜、干菜都吃完了,打電話費多能不接,再打他關機。
杜鵑極度沮喪,恰在這時她內急得厲害,就爬進衛生間去。末了,放手紙的筒子里沒有手紙了,她沒法擦屁股,就一手拎著褲管,一手助力身子爬出衛生間,穿過客廳,到臥室里去取衛生紙。
可她家的一提衛生紙都被費多能放在大墩柜上,癱瘓的她站不起來,怎么伸手也夠不著。
杜鵑甚是氣惱,想出一個辦法,爬至陽臺取來丈許長的撐衣竿,打算將大墩柜上的一提衛生紙撥下來。
但是那一提衛生紙在大墩柜挨著墻的一面擱置,由于人不能站起來,角度不對,總是撥不到,更撥不下來,卻把放在大墩柜邊沿的一卷準備做晾衣繩的繩子撥下來了。
杜鵑哪里甘心她又爬到餐廳將一把坐椅很費力地拖至臥室的大墩柜邊,準備爬上坐椅,位置高一點,再用撐衣竿撥那一提衛生紙。
當她摁著癱瘓的身子爬上坐椅時,由于重心偏移,那坐椅一個翻跌,杜鵑從上面摔下來,額頭碰到堅硬的瓷磚地面,“嘣咚”一響,她負痛連叫幾聲哎喲,用手一摸,額頭迅即長出一個皰。她爬至穿衣鏡前看,那個皰越來越大,由青變紫,火辣辣地痛。
杜鵑由此變得極度自卑,覺得癱瘓的自己成了一個被人嫌棄的廢人,不是嗎費多能那小子見我少給他錢,他也離我而去,好幾天不回來,
連電話都不接我的活著真是沒有意思,不如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