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殘雪消融,長江赤壁江面映照著冬陽微溫的光輝;碧澄的天空有一只兀鷹在翱翔。
江邊坐著白發老翁正在垂釣。
一只兀鷹陡然從天空俯沖下來,貼近江邊,啖一團“漂浮物”。
白發老翁定睛看去,那“漂浮物”分明是一具尸體,身子和頭臉撲在江面上,一扎蓬亂的頭發還隨著江流曳動。
白發老翁臉露驚異之色,收了釣竿起身蘧然離去。
一個時辰后,來了三個腰掛長刀的捕快和手拎藥箱的仵作站在江邊,望著那漂浮在江面上的尸體,一具、二具、三具
一個捕快,叫來一條燕尾船,與另兩名捕快和一名仵作相繼上去。船工搖櫓,向江心的一具尸體劃去。
一只兀鷹正趴搭在江面漂浮的一具高度腐敗的女尸上啄食腐肉,大個子捕快一聲大吼“呔”兀鷹起翅飛上了天空。
燕尾船劃近了女尸,船上的人都捂著鼻子瞧。
大個子捕快望著仵作講,看那頭發才知道這是一具女尸,卻不知死者是自殺還是他殺。
仵作說,尸體被江水泡腐了,還真的難得辨認。
仵作蹲下身子,打開藥箱,取出一雙藥用手套戴上,示意船工把船再攏近一點,他伸手將那具女尸從水上往船上拽。見他一個人拽不動,幾個捕頭過來幫忙,才拽上了船。
仵作望著船工說,把這具女尸運到岸邊去,我再作檢視,看她身上的其它部位有沒有傷。
燕尾船朝岸邊劃去。仵作仔細觀察這具暫放在船上的女尸。
船在江面行駛的過程中,大個子捕快、中等個捕快、小個子捕快朝江面不同的方向張望,又分別發現漂浮的男尸女尸。他們數著一具、二具、三具一共六具。
仵作說,包括船上的一共7具尸體。
大個子捕快講,他們的身份不明,到底是他殺還是自殺,情況不明。
中等個捕快講,這么多人是不是同時遭難的呢很難說。
小個子捕快小眼珠轉了幾圈說,我分析自殺的可能性小,他殺的可能性大。
船工插嘴,說不定船開到江心翻了,船上正好7個人都淹死了,也有可能。
仵作說,咱們先不要下結論,待七具尸體全部撈上岸檢查之后再說。
兩個時辰后,七具尸體全部撈上了岸,但是全部都高度腐敗,有的尸體眼睛鼻子都被魚兒或兀鷹什么的吃掉了一大半,根本沒法辨認死者的面目。
仵作一一驗過尸,對幾個捕快講,至于死者倒底是怎么死的,還真的不能下結論。但是根據7具尸體的辨認,唯一可以下結論的是他們的性別和年齡,有四男三女,四男中有兩個年紀較大,兩個年齡略小;三女中有兩個年紀較大,一個年紀略小。
大個子捕快說,這些信息,難以佐證這倒底是不是一起命案。
再過一個時辰后,幾個被邀來的當地莊民已揮鍬動镢在山上刨一個偌大的土坑,將7具高度腐敗的尸體全部放在里面扒土掩埋。
這年三月,天空淅淅瀝瀝地下雨,冷風吹刮,更顯得春寒料峭。
傅德興穿著大衣坐在蒲圻西街雜貨鋪內那張靠墻的太師椅上,不停地咳嗽,時而低下頭朝腳邊放著的一只土罐吐痰。
傅春蘭站在柜臺內等候生意,見沒有顧客來,她走近傅德興站在他背后給他捶背。
傅春蘭說,爹,你每天咳嗽,請南街的胡郎中來給你扎幾副草藥吃吧
搖一搖頭的傅德興自信地講,估計過些時,天氣變熱乎,我這個咳嗽病就會好。隨后咽喉發癢,又不停地咳嗽,咳嗽時脖子上的一根根青筋鼓凸得很明顯。
傅春蘭焦急地說,你越咳越厲害,還是請胡郎中來看看吧
傅德興說,外面下雨哪好請郎中待天晴了,我直接去找胡郎中。
錢萬貫正在柜臺右邊的過道上打掃衛生,他忽然把掃帚靠墻邊一放,望著傅春蘭招手你過來。
傅春蘭走近他,他對傅春蘭耳語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