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清楚,現在人很激動,就算是深夜,該睡的時候都睡不了,何況又正是白晝。侯大寶還是有辦法,他先讓肖家玉在供桌上擺上一排供品,并叫家神、灶神和財神來享祭,主要是巴結他們。
可是巴結得再好,自己作為陽人不在夢中,是無法與他們這些陰間神面對面溝通的。侯大寶還是有辦法,他讓妻子到街上藥店去買安眠藥,打算吃小半顆,先讓自己酣然入夢再說。
煩人的是,妻子幾個小時不回,日薄西山之際,才回來。等急了的侯大寶在門前不自在地走來走去,恨不得望穿了雙眼。當肖家玉將一盒安眠藥遞來時,他沒有好臉色,而是大聲喝斥,你回來晚也罷了,我要一盒安眠藥干嗎?又不是自殺,把一盒安眠藥吃下去不打算醒了?
我知道,你只是想買一顆(安眠藥)或半顆,人家藥鋪不是為你開的,只賣整,不賣零。所以我就買一盒來了。這么解釋的肖家玉并不生氣,將整盒安眠藥都遞給他,還說出她回家這么晚的原因:主要是一盒安眠藥幾十塊,她的錢不夠,回家再取錢又嫌晚了,就靈機一動,將戴在手上的一根玉鐲取下來,在街上繞好大的彎子才找到一家當鋪把它當了。有了錢再轉去買到一盒安眠藥,是這樣耽擱了時間的。
侯大寶一看肖家玉常戴著玉鐲的那只手腕只有一道淺淺的箍印,果然就不見玉鐲了。他氣也消了,麻利上樓,走進客廳,將那盒安眠藥打開,取出一片,掰成兩半,叫跟著上樓進了客廳的妻子取來一杯溫水吞服。然后他將剩下的半粒,再塞回安眠藥盒里,封好打開的封皮,朝衣兜里一塞,就躺在沙發上。
尚未入睡之際,妻子問他吃半粒是不是少了一點,他說,不少,吃多了難得醒來,還怕誤事。我的目的就是能夠進入睡夢就行了,以便靈魂出竅找家神,求他快點把覃財神請來,然后我醒來,讓覃財神暗助我到洪發賭場把輸掉的本錢和賭債一并贏回來,以后我就向覃財神作保證再也不賭博了。
大寶,你改邪歸正,我就高興。肖家玉發出由衷的感嘆。見丈夫兩個眼皮就要粘合在一起了,又問,大寶,怎么不上床,在沙發上睡還怕著涼了。
不礙事,在沙發上睡不必脫衣,若在夢中見到覃財神,彼此溝通好了,我就立馬醒來,憑藉覃財神的暗助,徑直趕往洪發賭場,殺個回馬槍。要是在床上睡就繁瑣了,還會影響我的快捷行動。
侯大寶的話音越來越小,慢慢地睡著了,并輕輕地打鼾,那節承載著他肥胖身體的沙發仿佛也在輕輕地打顫。肖家玉還真怕他著涼了,進臥室拿出一件毛毯蓋在他身上。
侯大寶很快進入了夢鄉,家神指著他曾經見過的高個子介紹,他就是覃財神。
我哪敢妄稱財神?我就是覃財興。覃財興很謙虛地講。
你就是侯家的財神。你當年住在這個家里的時候,很興旺,你一走,日漸衰敗,現在這棟別墅都要被人家拍賣了。請你覃財神來,就是希望你將這個家拯救于瀕危。
聽家神這么講,覃財興朝侯大寶瞪了一眼。侯大寶滿臉愧色,目光略微一偏,好像不敢正眼看他。因為自己欠下了4千萬(蒲幣)的賭債,要是當初聽覃財興的,不參與賭博,就不會面臨如此傾家蕩產的窘境。
像要打破僵局,家神伸手一拍侯大寶的肩膀,望一眼覃財興又開口了,大寶,現在覃財神不光是我們侯家的財神,還是你沾親帶故的妹夫,你錯了,要好好向妹夫謝罪!
妹夫,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希望。侯大寶見覃財興板著臉孔,口頭認錯后,仍不敢正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