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個鐘頭,已然放進火化爐的郝良興的遺體,隨著屋頂高聳的煙囪一團團裊入天空的黑煙寂然散失,一只由白綢布包裹著的裝滿了骨灰的骨灰盒,就由喪葬工捧出了火化車間。
這骨灰盒交給誰呢?本打算先行寄存在殯儀館的,可是出現奇跡了。郝良興的兒女郝成龍、郝成鳳都趕來了,他們同時伸手接捧著父親的骨灰盒,淚流滿面,邊哭邊訴,說他們做兒女的如何沒有關照顧好父親,如何對不起父親。也許看官要問,郝良興的一雙兒女不都是被亡靈附體,變得瘋瘋癲癲了嗎?
不錯。郝良興成龍死后,就在一夜之間,他的一雙兒女,還有他的同樣被附體的內外孫都恢復了正常。原來那些附體的亡靈達到了報復,乃至向郝良興索命的目的,就都知趣地離開了,他們自然成了正常人。
郝成龍、郝成鳳兄妹打算將父親的骨灰盒捧回老家的山坡上安葬,可他們尚未離開殯儀館,就被一個披麻戴孝的淚流滿面的婦女攔住,并要奪走捧在郝成龍手里的骨灰盒。
郝成龍橫了她一眼,問道,你這是干嗎?郝成鳳也說,你是哪里人?干嗎要搶奪我父親的骨灰盒?那婦女不再搶奪,只擦一把眼淚解釋,這骨灰盒里裝的是我哥哥郝良新新的遺骨。
你說什么?郝成龍再問一遍。那婦女又把剛才的話重復一遍,郝成龍看著她繼續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郝九珍。與郝良新新是親兄妹。
聽郝九珍這么講,郝成龍湊近郝成鳳低聲問,沒聽說爸爸還有一個妹妹呀?!。
是哦,我也沒有聽說有這么一個姑姑。郝成鳳說過這話,又轉過頭疑惑地看著郝九珍,正想問她憑什么說是我爸爸的妹妹,郝九珍卻開口了,我告訴你們,我哥哥叫郝良新,是新舊的新;而你們的父親叫郝良興,是興旺的興。
我哥哥患肝腹水,和你們患癌癥的父親在同一家醫院不治身亡,都送進了太平間。醫院搞錯了,把我哥哥的遺體當作你們的父親的遺體送到殯儀館來火化。
說到這里,她望著郝成龍加重語氣講,你趕快將這只裝了我哥哥骨灰的骨灰盒給我。
你胡說八道。郝成龍根本不相信,雙手緊緊捧著骨灰盒吼道。
要是我說錯了,你們到縣醫院太平間里去看,你們的父親的遺體還存放在太平間里的尸柜里,尸柜上還貼著有寫有郝良興的標簽,而且名字末尾那個字是興旺的興,不是新舊的新。如果你們認為名字搞混淆了,那么可以打開尸柜看,到底是不是你們的父親的遺體。明確告訴你們,我哥哥年輕些,你們的父親年老些,從遺體的形貌上一眼就看出來了。
聽了郝九珍的一番話,郝成龍、郝成鳳都半信半疑了。
郝成鳳見捧著骨灰盒的郝成龍有些猶豫,便說,哥哥,還是到縣醫院太平間去看一看再說。
一行人正欲到縣醫院去,一輛運尸車從公路上開過來,后面還跟來了一輛黑色轎車,都緩緩地停在殯儀館的場子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