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飛也累得夠嗆。
手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他這時候就想躺下來,好好地睡一覺。
但這個機會不能放過。
他一旦松口氣,估計和那只野豬一樣,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
萬一這頭野豬恢復過來。
他自己死倒也罷了。
姑姑估計也不能幸免。
易飛低吼一聲。
幾步竄過去。
他騎在野豬身上,拿起石頭對著它的腦袋瘋狂的砸起來。
易飛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了。
在自己昏過去之前,一定要把這頭野豬砸死。
野豬并沒有再掙扎。
它似乎已經認命了。
砸了十幾下,野豬已經完全不動了,嘴里向外吐著血沫。
易飛也用完了最后的力氣。
他一下子癱倒在野豬身上。
趙麗麗在樹上看到野豬和易飛都不動了。
她非常擔心。
剛才易飛和野豬近身博斗。
也不知道他受傷沒有,有沒有危險。
趙麗麗顧不上害怕。
小心地從樹上滑下來。
白嫩的小手都磨破了好幾處,她也沒有感覺到疼。
她沖過去,也不管野豬是否死了,抱住易飛使勁晃動,“易飛……易飛……”
易飛的身上、臉上、手上都是血。
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野豬的。
趙麗麗喊了十多聲。
易飛才睜開眼睛,“姑姑,我沒事,就是太累了。”
趙麗麗這才多少有點放心。
她認真檢查下易飛的身上。
除了一些擦傷和一些淤傷,真的沒有大的傷害。
至少她沒有發現明顯的傷口。
趙麗麗想把易飛從野豬身上拖下來。
可費了半天勁都沒有拖動。
易飛費力地說:“姑姑,我歇會就好,你怎么下來了,也不知道這附近還有沒有這玩意。”
幾經折騰加上害怕。
趙麗麗也累得夠嗆。
她靠著野豬一邊坐下來,“你歇著吧,我也歇會。”
至于還有沒有野豬。
她沒有去想。
如果再來一頭,哪怕比這只小些。
易飛也再所難免。
她就是躲在樹上,能逃過一劫又有什么意義。
易飛從樹上跳下來的那一刻。
再次賭上他的生命,只為自己不受傷害。
在野豬即將沖上來的時候,他仍然沒有忘記呆囑自己,要保護好自己。
只是他不知道。
如果他出現了意外。
自己如何能獨活。
趙麗麗盯視著面前這個渾身血污,面目清秀的男孩。
回想起兩人相處的一幕幕。
夏日,在福利院合歡樹下修三輪車的少年。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兩人的命運就連接在了一起。
那一天,他感覺這個少年很重要,對自己很重要。
沒過幾天,他把一張價值昂貴的郵票送給了自己。
郵票的價值是多少人幾輩子都掙不來的。
他只為保住他師娘的工作。
他說,要送一條街給自己。
麗飛街就這么建成了。
那天。
他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懷里,滿面笑容地跟自己說,他要回去了,讓自己不要傷心。
趙麗麗知道,無論他多么神奇。
死就是死了。
他和自己和別人一樣,命只有一條。
他說他要一輩子陪著自己,給自己做一輩子飯。
他設計制作了二十個發卡,二十雙鞋子,祝賀自己二十歲生日。
他從樹上躍下,大吼著沖向野豬。
他再次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自己。
趙麗麗伏下身,把自己的臉緊貼著易飛的臉。
她覺得心里暖暖的。
這就是幸福吧。
易飛是上天賜給她的最好、最珍貴的禮物。
去他么的姑姑,去他么的年齡差距,去他么的閑言碎語。
她要把他牢牢地抓在手中。
除非他自己要掙脫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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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長嶺是被人一腳踹醒的。
他眼開眼,看到眼前站著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