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雨深一腳淺一腳的被幾個人脅裹在中間向前走著。
她已經預知了自己的命運。
在這深山老林中,沒有人能救得了她。
好幾次路過懸崖的時候,她都想不顧一切的跳下去。
但想起家中已經五十多歲的父母。
一直對她疼愛有加的哥哥、嫂子,還有才兩歲的小侄女。
還有春英那“活下去,逃出去的”的喊聲。
都讓她猶豫了。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跳下去,一了百了。
但再也見不到親人了,家人該多么的傷心。
要活著,要逃出去。
那個中年婦女雖然長得像個男人,卻是個話癆,一路上不停的勸說劉曉雨。
無非讓她認命。
在呂莊和她的小叔子好好過日子。
“你可別想著跑,跑不掉的。”
女人鄭重地說:“村里好些個買來的媳婦呢,一開始都跑,可一個沒跑掉,村北呂成海的老婆跑了幾次,被打斷了一條腿,現在讓她跑也跑不了了,拄著個拐杖,村子都出不來,呂達昌的老婆也跑了幾次,每次被抓回來都脫光衣服吊梁上打,身上就沒一點好地,現在也不跑了,妹子,嫂子是為你好,你跑不了的,平白受些皮肉之苦,好好的過日子,過幾年,有了孩子,再聯系上你父母,女人長大了,總得嫁人是不。”
進了呂莊,誰也別想逃出去。
上到七八十老人,下到光屁股娃娃,一個村的人都盯著呢。
只要發現買來的媳婦跑了,全村人出動去追。
追回來就一陣毒打。
多數女人打幾次就屈服了。
呂成海的老婆太倔,最后只好打斷了一條腿,這樣就沒法跑了。
呂達昌的老婆被光溜溜地吊在院門口一天,從那以后也就不跑了。
女人接著說:“從呂莊出山,道路曲折,不熟的人轉上幾天也不一定出得去,妹子,聽嫂子一句話,別自討苦吃,你不聽話,到時候,嫂子也幫不了你。”
女人絮絮叨叨地說著。
她是真心為劉曉雨著想,這么水靈、嬌弱的的姑娘,被吊起來打,她都覺得可惜。
劉曉雨卻長了個心眼,是啊,這里的路曲曲折折,還真容易迷路。
她一路上不再想別的。
想也沒用,不如為將來出逃做些準備。
她仔細觀察兩邊的地形地貌。
山的形狀,路邊的大樹,她都默默記下來。
每到拐彎或地形復雜的地方,她就借口走不動了,要求歇歇。
目的就是為了把這些關鍵的地方記下來。
至少保證逃出來時,每到一個路口,就知道往哪個方向走才能出山。
劉曉雨腦子很好使,要不然,也考不上江城大學。
這一路走來,她已經把走過的路記個七七八八了。
如果讓她再走一遭,她相信自己能走出去。
那個女人雖然長相兇悍一些。
倒是非常有耐心。
劉曉雨要歇,她也由著她。
幾個男人有點不耐煩,這走一會歇一會的,什么時候才能到家?
午飯都還沒吃呢。
女人說道:“回去進洞房的是我們家二憨,你們著什么急,人家姑娘是城里人,哪里走得了這山路?天黑能到家就成。”
這姑娘看著比較聽話,她想歇歇,那就由著她。
只要她不跑,家里啥事都可以由著她。
大學生,就是以前的舉人老爺呢。
那名叫呂三的男人說:“要不我背著嫂子吧,我保證能背著她一口氣走回村子。”
劉曉雨想起剛才在自己身上沾便宜的好像就是這個男人。
她后退兩步,堅決不讓這個男人背自己。
“呂三,你就沒安好心。”
女人鄙夷地說:“要背也是我背,輪得上你?妹子,要不我背你走吧?”
這姑娘看著都沒有一百斤,背著她還不跟玩一樣。
劉曉雨搖搖頭,“我自己能走。”
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四周,把周圍的特殊地方,比如一棵歪脖子樹,一塊大石頭,東南方向突出的一個山頭都牢牢記在心里。
希望有一天自己逃的時候能用得上。
女人也不催促劉曉雨。
她自顧自的說道:“我叫黃景花,我男人是呂大憨,你男人是呂二憨,他倆是親兄弟,二憨雖然人實在點,但肯定對你好。”
劉曉雨這才知道。
她將要嫁的人叫呂二憨,聽名字就知道這人不精明。
當然,精明的人也用不著從人販子那里買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