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彈掉煙灰,看著濃霧中若隱若現的“永盛號”殘骸。
“該讓那些在海底泡了二十年的‘死人’,浮出水面了。”
……
晨霧漸散時,港口傳來此起彼伏的汽笛聲。
某間議員辦公室的碎紙機前,秘書正將剛收到的文件塞進去。
卻沒注意到最底下那張紙上,兩個死者的照片被紅筆圈成了三角,張景岳、周朝先。
而林耀此刻正戴著墨鏡坐在咖啡廳里,看著電視新聞中周虹輝被警方帶走的畫面。
他轉動無名指上的戒指,露出內側刻著的“23”。
那是當年被沉入海底的二十三個兄弟的編號總和。
衛星電話震動,新消息來自一個加密號碼:
“原件已存入瑞士銀行,鑰匙在您常去的那家茶餐廳第三張餐桌下。”
他起身離開,經過收銀臺時,瞥見墻上的電視正在播放天氣預報:
“明日基隆港將有特大濃霧,請注意航運安全。”
林耀推開玻璃門,海風裹著咸澀撲面而來。遠處的貨輪拉響長笛,驚起一群海鷗。
他摸出懷表,指針指向九點整,和那晚同一個時刻。
只是這次,濃霧中藏著的,不再是陷阱。
而是二十年未冷的血。
臺北東區的霓虹碎在雨幕里,“薔薇閣”茶樓的雕花木門開合間,飄出若有似無的沉水香。
林耀的指尖掠過門扉上的燙金牡丹,忽然想起海棠第一次穿旗袍的樣子。
“耀哥總是準時得可怕。”
海棠的聲音從二樓傳來。她倚著欄桿往下看,月白色改良旗袍勾勒出利落的肩線。
頸間的翡翠平安扣晃出冷光。
那是他去年送的生辰禮
“海棠,東湖幫的例會該改改時間了。”
林耀拾級而上,皮鞋在紅木臺階上敲出清響。
“總讓美人熬夜,可是不好。”
二樓雅間的屏風后轉出兩個黑衣少女,垂眸奉上普洱茶。
袖口露出的刺青正是東湖幫的“雙鯉護蓮”圖騰。
海棠捻動翡翠平安扣,忽然輕笑:“耀哥這趟來,是要勸我去選立委,還是來查上周那批走私自貿港的軍火?”
茶盞擱在桌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阿雄的人昨天在基隆港燒了三個集裝箱,圈里都在傳,您這是要逼天道門和綠黨狗咬狗。”
隨后,林耀從西裝內袋摸出份文件,推過茶桌,道:
“前陣子幫您整理的資產清單,明面上的海運公司該轉到侄女名下了。至于暗樁.”
他指腹敲了敲文件第二頁,續道:
“那個總在議會提‘漁業補貼法案’的陳議員,上個月收了您三百萬政治獻金吧?”
海棠的指尖驟然收緊,平安扣在鎖骨處壓出紅痕。
樓下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是某個堂主喝多了在拍桌子,叫嚷著“女人當幫主算什么世道”。
她垂眸撥弄茶勺,道:
“耀哥知道,東湖幫三十年沒出過女當家,若不是當年老頭子被仇笑癡設計死于‘交通意外’.”
“仇笑癡可是綠黨,所以您更該坐在立法院里。”
林耀打斷她,從懷表鏈上摘下枚鉆石袖扣,推到她面前,道:
“這是綠黨王煸夫人的‘心頭好’,上周在蘇富比拍了八百萬。您猜怎么著?”
叭了一口雪茄,續道:
“鑒定證書顯示,這是二十年前天道門從港島博物館偷的贓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