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情于理,云仲都占了個高聳入云,反而是他這做師兄的,顯得理不正情不通。
于是在山上一向不動氣的書生,瞧著少年那頗為自得的狡黠笑意,破天荒想朝后者臉上扔個翻天大陣。
秋草連綿,無數細碎黃草紛紛揚揚,落在少年衣襟之上,一身白衣雖是漿洗多次,但也是眼看有些老舊,此刻黃葉落白袍,更是不算瀟灑出塵。即便如此,持劍的云仲,依舊是出劍極為干凈利索,將面門前的秋風一一破開。
“師兄啊,咱回山再尋好劍就是,何必在此處花那些個冤枉銀子,這兩柄長劍雖說質地差些,但也能勉強一用,最好能省則省。”少年依舊是改不了這摳門的習慣,一聽師兄又得購劍,登時便收了鸞迎式,生怕這位同銀兩有仇的師兄又是一番揮金如土。
當日東山城酒樓中,若不是因秋集菜式便宜,且那位老丈點菜學問極深,恐怕就不是幾兩銀的事了。聽城中人說,若是并無秋集的平常時節,一碟當季的鮮靈青豆,怕是就得花去一二百枚銅子,少年想了半天,死活想不通一碟尋常青豆而已,怎能換上小鎮當中幾十碗餛飩
“可惜了,那秋湖神意,想必也有自個的本體,若是能尋到秋湖劍本體,想來也不至于如此。”柳傾倒是未曾察覺到少年天馬行空般跳脫的心思,目光當中若有所思道,“想來一位疑似身死卻依舊有入夢手段的先閑大能,掌中名劍必定不弱。”“若真能找尋到秋湖本體,師弟我也不敢用。”少年擦擦額上細密汗珠,聞言苦笑不已,“光是一柄并無實體的秋湖神意,就能折騰得我死去活來,真要是將劍體也尋來,恐怕真能將我剁碎了喂給山獸。”
書生哈哈一笑,“那時自然有師兄擋在前頭,無需憂心,真要是被那柄有靈劍砍了,師兄就請師父將這劍鎮住,壓在南公山下,鎮服為之。”
胳膊擰不過大腿,少年只得隨師兄朝欽水鎮而去,面色雖是不顯,可心中卻是默默盤算,又得欠下師兄多少銀兩。
欽水鎮距皇城不算太遠,可其中屋舍,卻同頤章當地修宅的格調相去甚遠。頤章境內多是土樓,其余宅院皆是偏為硬朗務實,并無太多雅趣充斥的裝飾,就如同那位頤章權帝一向的行事風格一般,干脆利落,絲毫未有拖泥帶水之流的行徑。
頤章山水皆硬朗,原本是其余兩國文人的調侃之辭,但在頤章百姓眼中,當真不算是什么詆毀之語。
與別處不同,欽水鎮當中的屋舍,卻是頗有南漓阡陌中的格調,頗具秀氣婉約;鎮中流水通貫,有青苔遍布的石橋橫跨兩岸,屋檐如燕尾,每逢雨水時節,清澈雨水淅淅瀝瀝淌下飛檐,當真是頤章境中不多見的秀美地界。
馬蹄聲踏破靜謐長街,原處打鐵聲杳杳不絕,恍若隔世。
二人并不打算先行尋個地界用飯,而是直奔鎮中鐵匠聚堆處,瞧瞧這欽水鎮中鐵匠手藝,也好盡快將云仲手頭那兩柄尋常長劍換去,不至于在日后運劍時候,久久不得適應。
柳傾思索許久,終是在腦海中想起了自家二師弟所說的一處地界,說是過鐵匠街百十步,石橋邊有一株古柳,緊挨古柳石橋的那戶打鐵的人家,手藝爐火純青,且是古法鍛鐵,當下便將馬頭一勒,朝那戶人家而去。
馬蹄踏石,聲聲清脆。
赤水飛濺,譬如飛花。,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