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之上,近百聲恭請,此起彼伏。
女子輕輕擦去面頰血漬,冷聲自語,“這般精妙射術,果真是大元中人,只是未曾想到,大元多家部族,皆是被那胥孟府所挾,當真是愧對宗族,愧對大元部共主。”
“也罷,撕破面皮的事,既然是你等先行出手,我皆招便是。”
說罷,女子收刀歸鞘,從包裹當中取出一張小弓,抬手收來數十枚懸停箭羽,彎弓搭箭。
“要我說這紫鑾宮少宮主,大概是終日不出家門,將腦袋憋了個憨傻。”山上一位身披毛皮的漢子低聲笑道,“誰都曉得箭羽自下而上射去,力道起碼削去成,再者北風烈烈,能夠著山巔都是奢求,何況穿人頭顱,胡扯。”
身旁一人竊竊笑道,“甭這么說,一個女子習武又能作甚,身手差些,腦袋差些,有何大不了的,瞧瞧這面皮,相隔如此遠近,竟還能瞧見粉黛顏色,誰若是娶回家中,怕是便要不早起嘍。”
“那可不,兄弟這番話說得我都有些心癢好在紫鑾宮如今大勢已去,不然我等哪來的膽量,前來截殺,興許還能摸摸人家少宮主的嫩手,還要多虧了胥孟府那位大人吶。”
漢子心滿意足往下瞧去,可下一瞬,一枚箭羽剎那襲來,貼著漢子胸脯便疾馳而過,殺意凜冽,更甚過寒瑟北風。
“這小娘子竟然有這等本事,速速散開。”漢子驚魂不定,連忙沖周遭十來位漢子揮手示意,叫人稍稍隱蔽一陣,可掉過頭來時,卻見方才那位言語輕佻的漢子,目中正插著根箭羽,自眼窩中入,從后腦而過,力道之強,竟是將那漢子身形帶出兩步之選。
走馬川下,穩坐黑獍的女子接連射出數十箭,箭殺三十六,重傷墜崖者十一,其余伏兵皆盡退散。
巖盡染血。
“張凌渡家那女娃,還真是有幾分本事,倒是老夫看走了眼。”
胥孟府后宅,老者落下一子,抿了口茶水,面容掛笑,面色不改。
“紫鑾宮如今勢弱,可前幾代宮主皆是梟雄之輩,更兼天資高俊,積攢下的家底,又怎會極弱,張凌渡天資輕輕,可他那位閨女天賦,只怕可比肩于數代老輩宮主,府主如此出招,還是有些托大了。”對座那人面白無須,打扮更是簡便整潔,一副文士模樣,可額角卻有片紅痣,瞧來相當瘆人。
燕祁曄笑笑,“那女娃心性極烈,若是逼得緊了,只怕要做出那等魚死網破的事來,我兒也總不能娶個死人不是古時有溫水煮魚這等菜式,控好火候,以整整一日功夫,使鼎中涼水緩緩轉沸,魚兒分明已死,猶不自知,燉出的湯水,那可是神仙難嘗。”
“此舉雖說并不能使得那女娃心屈,不過起碼可叫她知曉,大元統共百余部,大都已可為我所用。”
燕祁曄再度落子,卻見整盤毫無殺氣的黑子,頃刻之間叫這一子盤活,煞氣濃郁如水。
“此局已然定盤,無需再看。”老者朝著對座那位文士抿嘴一笑,“該你飲酒了。”
“原來非是截殺,而是在那女娃心中種下一子,府主高明。”文士相當爽快地取來酒壺,灌入喉中,抹抹嘴道,“好一個溫水煮魚,在下受教了。”
二人相視一笑。
“近些日以來,在紫鑾宮周遭安插的游哨,算算時間,已然應當布置妥當,恕在下失陪,前去探聽一番情況。”文士晃晃悠悠行禮,而后起身便走。
老者點頭,無意間瞥了眼酒壺,皺起面孔對門口那文士背影罵道,“一小壺酒水剩下兩三口來,你小子養魚呢”,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