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腳不靈便的老者忽然頓住腳步,挪開頭頂傘蓋,低聲嘟囔一句,分明連珠雨水砸到面頰上頭,天上暗云不曾離去,可老者仍舊喃喃說道,“晚些時候,這雨水便要猛然止住,如來時那般突兀,無論來去皆由自定,相當有性子。”
雖是眼下雨水急促,但身后云仲溫瑜兩人,聽得真切,皆是狐疑。
“老人家,云尚濃厚,不見得今日便能歇住,何以見得雨勢將停。”溫瑜同樣挪開傘頂,望向上空盤旋打翻硯臺似的厚重鉛云,開口問道。
鳳游郡雨水一向是極有耐性,若是無雨倒則罷了,但凡落雨,少有清湯寡水半日便止的景象,雖說前來鳳游郡才有些時日,溫瑜卻是已然聽聞許多人提起此事,如今更是生疑,故而暫且擱置下客套,出言相詢。
“按說不合常理,但老朽還是覺得,如今看來勢頭極雄渾的雨水,其實也沒多久能逞兇的,”老者重新撐起傘來,漫步山道之上,不知為何腳步猛然輕快了些,邊走邊言道,“到老朽這般歲數,許多事不知為何,似是有靈覺生出,南來北往大雁成行,一眼掃視無需點數,便自然知曉數目;入郡時節瞧見一家新盤下的鋪面,打眼望見便知曉不能長久,果真數旬之后便關門轉出。人都言說孩童張目時節額間天目未曾閉合,能見諸般詭妙神奇,其實行將就木的垂垂老者,亦能見古怪神妙,此雨甚急,但不久便褪,天色復明。”
身后兩人仍舊將信將疑,可又不愿出言辯駁,故而只好隨老者一步一階,言語之間,抬步走入山巔。
此山距天臺山,不過兩三里遠近,憑借云仲溫瑜二人目力,自是可瞧清天臺山上景象,但以這位褚老仆眼力,則是有些勉強,瞇眼皺眉遠眺,才堪堪能瞧出那兩道人影,登時嘆氣搖頭道,“年歲漸長,雖說除卻腰腿之外,其余各處還算并未有恙,但終究比不上年輕人,目力足力,皆是相去甚遠,就連如今觀瞧自家門主比斗,都要皆盡所能,只可惜不能再湊近些,免得波及。”
云仲聞言心頭一動,當即便是蹙眉思索。
而老仆只是將身子靠在處凹入石中的遮雨處,擦去面皮上頭雨水。
只是雨水過急,如何都擦拭不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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