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口頭一句話罷了。”士燮冷笑一聲,“這支俚人先前被那關羽張飛打的元氣大傷,我觀其可用之軍不過千余人,如何能坐穩南海?怕是南海待不下去,才想著借我的勢在蒼梧占據一席之地。”
“那……?”士武眸光一動,“兄長是看中了那所謂的鹽道?只是不知有幾分可信。”
士燮但笑不語,不再這話題上多言,只是起身走到窗邊看了眼天色:“這雨還要再大些才妙,明日我去尋文休卜上一卦,要尋個吉時出兵才是。”
一如系統的天氣預報所示,辰時過后,大雨傾盆而下,種平早在確定廣信無憂后便同劉備請命去猛陵治水,在劉備的再三要求下,不得不苦著一張臉帶上了從俚寨歸來的樊阿和兩百白毦兵。
樊阿一路上都在和身邊的俚人巫祝嘀嘀咕咕,時不時看兩眼種平,種平在船上簡直如坐針氈,雖然聽不懂這兩人在說什么,但是那虎視眈眈的目光如影隨形,簡直是要隔空把他切割成人肉片。
到猛陵時已經是午時,雨勢較之前略有減弱,但種平知曉過一會兒雨還會更大,默默裹緊蓑衣,把自己縮成一團。
“伯衡,我這有一道自制的良方……”
船一靠岸,樊阿就迫不及待湊上來:“我看你神思不屬,是不是食氣出了什么岔子,我剛學會的招魂,專治神魂顛倒之癥。”
種平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心中發虛,生怕是穿越者的身份暴露,但是看了幾眼樊阿的表情,好像單純是想在他身上試藥方,倒也沒什么異常。
“當務之急還是先去查看孟陵的堤壩與水渠,至于那方子,等回了廣信再試吧?”
樊阿與種平斗智斗勇許久,也知道種平的性格,想著能讓他答應下來嘗試便已是進步巨大,便也將此事先放到了一邊。
“哦,對了。”種平一拍腦袋,對著李蒙開口:“勞煩兄長先帶幾個人去將渠長和功曹尋來。”
李蒙本來還在琢磨著樊阿口中的“良方”,聽到種平有命,叫兩個小校貼身護衛著種平,壓了壓斗笠先行入城。
“洪澇后常有疫病滋生,不知樊先生在廣信留的防治藥方能否用在猛陵?”
廣信的洪澇尚未泛濫便被種平及時遏制,城中藥材也是常備著的,產生疫病的可能性不大。,倒是猛陵讓種平心生憂慮。
猛陵的水渠雖也是按照他的要求修建,但終究種平只查過兩三次堤壩和水渠,其余時間都在廣信修水閘,自然怕當地官吏有什么疏漏之處,遇上這場暴雨釀成大禍。
好在最后證實他不過是杞人憂天,劉備的嚴苛篩選確實有效,新上任的孟陵縣令是荊州不得志的庶族,其余官吏大都基本通曉文理,最次的也能識上幾個字,對于開渠防洪之事極為盡心,加上當地河道深而開闊,洪水尚且不如廣信洶涌,治理起來更加簡單。
種平總算能放心睡個好覺,不得不說樊阿的新藥方安神效果一絕,他喝完之后感覺心都靜了許多,褪去了那些焦慮擔憂,美美的閉上眼睛,打算睡滿八個小時,第二日辰起再去檢查一下田間所用的水渠,順便看看水稻種植推行的如何。
只是天不遂人愿,種平難得的好眠很快就被猛陵縣令打破。
他迷迷蒙蒙睜開眼睛,還未來得及同周公告別,便見一張大臉占據整個視線,耳邊聽得一聲聲呼喚仿若催命:“先生!先生醒一醒!士燮星夜突襲平南,如今平南已失,正往孟陵而來!”
種平垂死病中驚坐起,第一時間在心中用無比優美的措辭以士燮為半徑向其祖宗十八代致以最了誠摯的問候與祝福,身上的怨氣滿到溢出,幾乎可以供養幾十個邪劍仙。
“……我知曉了,這便起身,縣尊稍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