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慶陽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的血滴在擴招計劃表上,暈開暗紅的花:“肖主任,阿理媽媽真的撐不住了...股價已經跌了70%,供應商都在撤資...”“所以才要你們制造新的增長點!”肖劍抓起投影儀遙控器,巨幕上切換出某款新興社交軟件的界面,“知道為什么放任你們內斗這么久?就是要讓資本看到互聯網行業的風險!現在,你們必須用新增的十萬個崗位向社會證明:你們還有價值!”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時暗了下來,暴雨砸在玻璃上發出悶響。
徐為正和曾慶陽盯著桌上被血染紅的文件,聽著肖劍最后那句“明天上午十點前,帶著完整的擴招方案來見我”,
才驚覺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當會議室的門再度打開,潮濕的夜風卷著雨點撲進來,卻吹不散空氣中令人窒息的絕望與恐懼。
會議室的門在身后緩緩合攏,潮濕的雨氣裹挾著寒意撲面而來,卻壓不住兩人驟然爆發的爭吵。徐為正一把揪住曾慶陽的衣領,將人抵在走廊的玻璃幕墻上,名貴的定制西裝與冰涼的玻璃碰撞出悶響:"都怪你這個瘋子!非要搞什么‘饕餮計劃’,現在好了,五萬個崗位?我們拿什么填這個窟窿?!"
曾慶陽嘴角溢出鮮血,卻仍仰頭露出嘲諷的笑:"少在這裝無辜!要不是你先買通我的首席安全官,我至于魚死網破?"他突然劇烈咳嗽,血沫噴在徐為正的領帶結上,"現在倒好,肖劍拿拘留證壓人,你以為每團就能獨善其身?"
"住口!"徐為正抄起走廊邊的水晶花瓶狠狠砸在地上,清脆的碎裂聲驚得遠處的保潔員尖叫著跑開。他扯松已經歪斜的領帶,脖頸青筋暴起:"阿理媽媽股價暴跌70%,你們早就資不抵債了!到時候債務清算,你以為我會幫你擦屁股?"
"徐為正,你別太天真!"曾慶陽踉蹌著踩過滿地碎玻璃,鏡片后的眼睛泛著血絲,"肖劍說的‘新增長點’,分明是要我們用新增崗位給社會輸血!鄉村振興、數字培訓...這些公益項目根本賺不到錢!"他突然抓住徐為正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里,"但如果兩家公司一起破產,上面的計劃也會泡湯,肖劍不敢把我們都逼死!"
這句話讓徐為正渾身一僵。他猛地甩開曾慶陽的手,后退幾步撞翻裝飾架,鎏金擺件哐當落地。暴雨拍打著玻璃幕墻,將兩人的影子扭曲成猙獰的形狀。"你是說..."徐為正喉結滾動,"我們聯合抵制擴招?"
"不。"曾慶陽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露出陰鷙的笑,"我們陽奉陰違。表面上大張旗鼓招人,實際上把新增崗位全設成虛職——每團的‘助農專員’、阿理媽媽的數字導師‘’,這些崗位既不創造價值,也不會產生實際成本。"他湊近徐為正耳畔,壓低聲音:"等三個月過去,生米煮成熟飯,肖劍能拿我們怎么辦?"
徐為正盯著對方染血的嘴角,沉默許久后突然笑出聲。笑聲里帶著劫后余生的癲狂,卻又透著說不出的苦澀。"曾慶陽,你果然夠狠。"他整了整皺巴巴的西裝,撿起地上的袖扣重新別好,"但要是被發現..."
"發現又如何?"曾慶陽戴上歪斜的金絲眼鏡,鏡片反光遮住眼底的瘋狂,"現在的我們,不過是被架在火上烤的棋子。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再賭一把。"
兩人對視一眼,在暴雨的轟鳴聲中達成某種默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