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深究其邏輯,那可能并不存在。”霍桑揮了揮手,仿佛要驅散某種無形的文化迷霧,“基于宋先生的…熱情推薦,我們需要初步評估一下這些文本的潛在信息熵值、模態混合程度以及其內在規則的自洽性——如果存在的話。工作量不小。”
他的目光掃過兩個年輕助手,“戴維,艾米麗,你們負責大部分。分類,掃描,建立初步的文本特征索引庫。提取關鍵設定描述、高頻詞、情感傾向、情節轉折點分布。用我們現有的nlp工具跑一遍基礎分析。”
“好的,教授。”兩人立刻應道,雖然眼神里依舊充滿了對這種任務價值的巨大懷疑。他們開始將布袋里的書一本本拿出來,花花綠綠的封面堆滿了小半個茶幾,像一片異域文化突然入侵的灘涂陣地。
霍桑的目光在那些光怪陸離的封面上逡巡,最終停留在一本深藍色封皮的書上,書名正是戴維剛才念出的《quantuiortality:idostificresearchthecultivationworld》。
量子永生?修仙?科研?這三個詞強行扭結在一起,像一場拙劣的學術事故現場。他帶著一種近乎自虐的、學術考察式的挑剔,伸手將它從書堆里抽了出來。
“這本,”他揚了揚手中的書,紙張邊緣有些毛糙,“我來處理。其余的,你們分一下。”他語氣平淡,仿佛分配的是兩篇需要審閱的普通論文,而不是一摞來自神秘東方、號稱蘊含“認知湍流”密碼的通俗讀物。
“明白,教授。”戴維和艾米麗立刻開始動手整理那堆“燙手山芋”。
霍桑拿著那本《quantuiortality》,轉身走進了自己的臥室。深藍實驗室的套房簡潔到近乎冰冷,只有一張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和嵌入式衣柜。他將那本書隨手扔在書桌一角,封面朝下,眼不見為凈。它壓在一疊他帶來的核心研究簡報上,顯得格外突兀和…輕浮。
他需要冷靜,需要把被“深藍樓”和宋安這個離奇提議攪亂的思維重新錨定在堅實的科學基石上。他打開個人終端,調出那份關于“認知湍流”非線性動力學模型的復雜草案,強迫自己沉入由公式和邏輯構成的、可預測的海洋。
時間在專注中流逝,窗外的城市燈火漸次熄滅,實驗室核心區特有的那種深層寂靜彌漫開來。
直到深夜,一種熟悉的生理信號才將霍桑從高度集中的思維中拽了出來——小腹傳來不容忽視的壓迫感。他揉了揉干澀的雙眼,保存好文檔,起身走向套房內自帶的獨立衛生間。
衛生間同樣簡潔,智能感應的燈光無聲亮起,柔和的光線填滿了小小的空間。霍桑坐在冰冷的智能馬桶蓋上,睡意和解決生理需求的短暫空白期同時襲來。
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光潔的瓷磚墻壁、鍍鉻的龍頭,最后,無可避免地落在了進門時被他隨手放在置物架上的那本書上。
《quantuiortality:idostificresearchthecultivationworld》。深藍色的封面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廉價。
霍桑的嘴角又習慣性地向下撇了撇。一種混合著無聊、輕微煩躁和極淡學術好奇的情緒攫住了他。反正無事可做,權當批判性閱讀素材好了。他伸出手,帶著一種紆尊降貴的心態,拿起了那本“文化糟粕”,指尖劃過粗糙的封面,翻開了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