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切，忽然覺得剛才霍桑說的“指數級加速度”，或許未必是吞噬一切的洪流。至少在這間堆滿混亂與野心的工作室里，有人正用碎片，拼著逆流而上的船。
……
京都市郊的獨棟別墅里，落地窗外的雪松覆著薄雪，室內壁爐的火光卻將空氣烘得暖融融的。宋寧坐在紫檀木書桌后，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雪茄，聽完秘書的匯報，眼皮都沒抬一下。
“深藍那邊，把算法組和設計組拆了？”他聲音里聽不出情緒，指節叩了叩桌面，“上個月報表里還說要增派人手專攻視覺模型，這才多久就改主意了？”
秘書遞過平板，屏幕上是深藍工作室的最新動態：“宋安總說要做‘跨域融合模型’，把陳舟的結構算法和林小滿的視覺庫嵌在一起。趙亦安牽頭全局，曾祥云老先生最近天天泡在工作室，連門禁記錄都改成了24小時權限。”
“呵，一群毛頭小子加個退休老頭。”宋寧終于抬眼，眸色深沉如潭，“他當是搭積木？”
“不止這些。”秘書滑動屏幕，調出另一份文件，“每團外賣上周悄悄上線了‘智能調度2.0’，用的就是深藍那邊流出的動態路徑算法。試運行區域的配送效率提升了17%，客訴降了近三成。”
宋寧挑眉：“把ai實驗室的東西往外賣軟件上裝？他就不怕搞砸了砸招牌？”
“試運行數據很好。”秘書補充道，“而且每團還和三家生鮮平臺簽了合作，要把這套算法共享出去。法務部已經擬好了‘技術授權協議’，宋安總批的是‘低抽成，廣覆蓋’。”
“低抽成？”宋寧放下雪茄，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節奏，“他當每團是慈善堂？去年剛把市場份額穩住，現在就想著往外撒錢？”
“宋安總在內部會上說，‘智能時代的壁壘不是獨家技術，是生態’。”秘書頓了頓，拿出另一份加密文件，“還有這個，深藍上周申請了三項新專利，名稱都很奇怪——‘非結構化數據情感識別模塊’‘動態視覺誤差修正系統’……專利代理人說，技術路徑完全跳脫了現有框架。”
宋寧接過平板，指尖劃過那些晦澀的術語，忽然冷笑一聲：“他倒是敢想。知道硅谷那邊最近在炒什么嗎？‘通用人工智能倫理白皮書’，谷第和opengai吵得不可開交。他這時候搞這些‘非結構化’‘動態修正’，是想往槍口上撞？”
“宋安總讓我轉句話。”秘書的聲音放低了些，“他說，‘通天塔要建，橋也得有人搭。巨頭們忙著畫圖紙的時候，我們先把橋墩打在實地上’。”
壁爐里的木柴噼啪作響，火星濺在防火磚上。宋寧盯著窗外的雪松看了半晌，忽然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兩杯威士忌：“看來這小子目標不小啊。”
秘書愣住：“您之前不是說……”
“我是說過他異想天開。”宋寧遞過一杯酒，目光穿過玻璃幕墻，仿佛能看到市區工作室里亮著的燈火，“但異想天開這毛病，隨我。”他呷了口酒，喉結滾動，“讓他折騰去。不過，我該給我兒子增加一點難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