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南山,陡峭峰壁之下即是斷水崖。
如今的斷水崖比之七年前,多出少許飄渺壯闊意境,只因這幾年崖壁兩面的山體也被赤龍門人挖鑿建設,外有二階下品云霧幻陣障目,內有一階極品波光水云陣防護,地肺裂谷中更有三階中品般若凈土陣壓制煞氣,等閑筑基修士根本瞧不出其中深淺。
早年赤龍門剛定居斷水崖時,方圓幾十里甚至是上百里都很少有人煙,一來靈地稀缺幾無,二來地肺裂谷煞氣兇名在外。
隨著這幾年槐陰河鬼邪猖獗,那些原本居住在兩岸實力低弱的散修們紛紛逃離四散尋找新的安生之地。
四年前,有一伙練氣散修在斷水崖以南七十里外的亂石洞內,找到一處連一階都算不上的靈泉,安居將近兩月后,發覺了赤龍門的存在,為首之人拿著僅有的一件一階中品靈袍來拜山。
生存不易,這些人本也資平平,王家還在的時候,槐陰河兩岸秩序穩定,靠苦力東奔西走賺點靈石勉強度日,自黃蕩魔鎮邪大陣破散以后,鬼邪陰物紛紛上岸,連大多筑基勢力都不得不退卻,它們這種底層修士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
一家五人,最高修為的張老頭,沒有超過練氣五層,實打實的修真界最底層散戶。
五人來到赤龍門大殿見了鐘紫言,張老頭自報生平,一頓訕笑奉承,他們一路向西南方向逃來,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可供修煉的靈泉,壯著膽子求上赤龍門,懇求鐘紫言允許他們在簇安居。到最后流了兩行淚水,叫人看著很是凄慘。
靈泉是這五人發現的,連一階都算不上,鐘紫言沒什么好刁難的,自家又不是市井無賴潑皮,即便要對外蠻橫霸道,也不會欺負這種弱散修。與簡雍和茍有為商量一番,門內正好缺一些干雜事的人手,索性直接每月固定給些靈石,教這些人有個營生干。
至此幾年下來,兩家友誼不淺,今年前些時候,五人中有一個叫張懷義的順利突破到練氣四層,門內便收他做了外門弟子。
今日暖陽高照,張懷義當值巡守,站立監察寮內認真觀察著山門外的動靜,他一身黑青勁服,體壯氣足,雙目圓大一絲不茍。
背后突有一張寬厚手掌拍來,張懷義迅速轉身,一見來人面孔,急忙局促行禮,“周師兄,您出關啦”
“恩,沒什么異況吧你不要總是緊張兮兮的,好像每時每刻都會發生大事一樣。”
周洪嗡聲應了一句,而后大咧咧數落張懷義那種時刻緊繃身體的狀態。
話雖然聽在耳里,但張懷義還是鄭重點零頭,身體站的筆直,與周洪差不多個頭的他,面上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實際上他已經二十有七,只比鐘紫言一歲。
周洪微微搖了搖頭,對這位長著國臉圓頭的外門師弟很無奈,心里嘀咕一聲忒不大氣,快步去看元光鏡。
剛將目光聚在元光鏡內,周洪突然喜色叫道“誒呀,巧了,掌門回來了”
張懷義也看到元光鏡內顯現的人影,飛行木鳶上一襲黑白玄服的高瘦短須男子,風姿卓越沉穩和煦,不是掌門是誰。
“快快快,暫開那處陣法入口,我去迎接”
周洪對張懷義罷,三步出了監察寮,立于斷水崖邊,沒過幾息便看到了鐘紫言。
鐘紫言閃身輕跳至崖上,見等著他的周洪精神飽滿,氣勢更勝以往,緩笑道
“周師兄,恭喜,終于突破了練氣六層”
周洪摸頭,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咧嘴呵笑,“掌門可不能嘲笑我,七年突破一層修為,哪里值得恭喜。”
鐘紫言一邊向大殿所在庭院走去,一邊略顯嚴肅,“此話可是無理,終歸已至練氣后期,筑基有望,周師兄的未來不會差的”
周洪喜意浮面,重重點頭。這幾年看著別的同門修為迅速精進,他一直卡在練氣六層不得寸進,好幾次都懷疑自己此生是不是沒什么希望了,好在熬了七年終于突破練氣六層,今日一出關便受掌門鼓勵激奮,哪能不舒心。
穿過大庭院來到偏殿,鐘紫言看到茍有為不在案幾,略有疑惑,回頭看了一眼跟著自己的周洪,順便吩咐,“周師兄,勞煩去將茍師兄招來,咱們得準備兩位同門的筑基大事了”
周洪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