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的時候,槐陰河下游的水流變得浩蕩湍急,一路順著寬闊河道涌至黑風岸口,化作瀑潮傾瀉八方,在瀑布口的正上方,早已修筑起東西縱橫將近四十里的飛空長城,好不壯觀。
這是短短三個月修筑起來的,建筑材料清一色卸甲石,乃專克魔物外甲之用,這里面大半投入都算在了獵妖盟頭上,其實主要就是吃定他趙良才輸送不來人力。
三位金丹去逼迫趙胖子,再氣憤,也只能忍著老實掏送財物靈石,不然端他一座槐陽城,找誰理去,眼下司徒家和赤龍門還有吳夲,那關系好的可不得了,趙良才做了一輩子商人,這點氣不至于受不了。
畢竟魔物沒攻來大家相安無事,一旦攻過來,整個槐山地界所有修士都面臨著生死危機,第一個倒霉的肯定是司徒家和吳夲所帶領的無月沼澤舊部。
城上每過百丈,便有寬大門樓,近六百門樓全是司徒家把控著,每座門樓平日都有五到十人巡邏,所招募的散修眾多,也算是一條生計之路,況且這么大陣仗,為其一者,亦有榮焉。
為了這一條飛空長城,幾位金丹算是把槐山所有人力物力都鼓動了,如今不似當年蘇王之局,現下都是為了安于生計的勢力,既是大家共同的劫難,自然要大家一起來承擔。
一個地方上層人物如果容易和諧相處,下層也不會太亂,此間再也經歷不起二十年前那種大規模亂戰了,人心疲乏,閑置資源眾多,為了一點蠅頭利起爭執,那豈不是比凡俗還愚蠢。
自無月沼澤歸來的一段時間內,所有勢力都有心慌,可緊張了三個月還沒見魔物席卷來,陶方隱和吳夲冒險飛空南巡一遭,發現那明月城確實已然魔氣遮,但好似形成了固定巢穴,一時也沒有外侵的跡象。
回來一通講,眾人松氣之余難免慶幸,那些東西若真是一股腦襲奔來,怕不等飛空長城建立完善,槐山修真之士已然陷入水深火熱的局面。
飛空長城是有名字的,正對南方城墻上雕贏御魔城三個古字,此時若真有魔軍襲卷來,黑風口岸立刻會催生出巨大的鎮魔玉壁,本體既是這座御魔城。
為做表率,但凡有頭有臉的勢力都在御魔城上有自家鎮守的城樓,類似司徒家司徒飛云這種人,必然獨領一座門樓,下屬都是跟著磨練的練氣子弟。
赤龍門姜玉洲在御魔城也有鎮守的門樓,乃是第七十三號樓,日常時候多半是杜蘭替他去巡邏,輩弟子領著都是外人家的,陶老祖暫時不準許自家練氣弟子跟著湊熱鬧。
除御魔城外,司徒業放出消息,要在原劍山地區建一座聚寶城,真正做到了與槐陽城南北對立。
城還沒建出來,坊間的傳言卻飛遍,槐山本地修士有些頭臉的,去問趙良才是不是和那幾位金丹老祖關系不好,趙良才黑著臉罵轟走那些看熱鬧的東西,獨自一人呆在洞府內生悶氣,擱在以前,不準他就將那些胡亂造謠的人暗自處滅了,可惜今時不比往日,那幾位金丹合在一伙要對付他,不認慫不校
明面上趙良才親自去見了司徒業和吳夲,談來談去談不攏,最后還是由陶方隱勸“有競爭,也好同發展,綿長百年千年,自非難事。”
做商人,誰也知道有競爭好過沒競爭,但是放在趙良才自己身上,本來攬著槐山地界所有的生意,這一瞬間可就失去了大半,能高興起來才怪,更令他氣的想跳腳罵娘的是,原本自己手里的那些煉丹煉器師也被司徒家暗地里挖了不少。
心里在滴血,臉上還得裝笑臉,誰讓他自己沒有一批戰力彪悍的修士軍隊呢。
到了五月初,整個槐山地界又有新的大事傳揚各地,那便是,赤龍門掌門要與牛魔谷谷主生死斗擂,地點便在即將建起的聚寶城旁,當年舉行誅邪法會的那個山谷。
清風吹過斷水崖外的知客亭臺,謝玄收著黑衣袖口老老實實坐在石凳上,一雙纖柔的手將他凌亂的黑發整齊束好,謝玄嘴里時不時兩句話。
相處老長時間,如今的兩人已經是無話不談了,見自己的發絲束整完畢,謝玄拉著玉漱的手坐下,“玉娘,我且跟你,等到這次掌門出關,那怕是風雨雷電霹靂作響,實力必然大進,那什么牛魔谷的老頭,根本不是掌門的對手。”
兩人這道侶關系早早自謝玄的口中確認,可越往后,玉漱越覺得謝玄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很少有消停平靜的時候,兩人站在一起,玉漱真像一位大姐姐一般時不時約束著他不能做一些事。
看著自己這個男人,模樣不丑、修為不高、脾氣很大,玉漱心里是有些累的,但一想起這個男人為了自己愿意做任何事,他再有多少缺點,也都能包容了。
“你怎知道掌門會那么厲害”玉漱隨口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