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間似乎有韌聲抽泣著,乎遠乎近,身體的知覺在逐漸回歸掌控,那低聲的抽泣便變得清晰。
慢慢的,聽清楚了,那是一位女兒家的哀傷憐意,在哭誰呢應該是在哭自己吧。
所謂的人生,不就是從哭聲開始,以哭聲結束么
意識回歸肉體,有了知覺,就有了痛苦,能感受到疼痛,明自己還活著,心里苦笑自呢我終歸是命大
再疼痛,眼睛也得睜開,因為喉嚨好似被寒冰包裹,微微涼氣運輸上下,根本開不了口。
眼睛慢慢睜開,燈火光芒映照進來,一位柔荑女子端坐在榻側抹眼淚,鐘紫言看清了她,是孟蛙。
這丫頭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醒了,洞府內燈火通亮,很刺眼,現下應該是子夜,只是不知離斗擂結束過了多久。
胸口往下的腹部雖然震震刺痛,但能感受到斷骨和血肉生長出來了,就是不知他們用了什么珍稀靈寶,要使得自己這幅軀體再變完整,代價怕是不菲。
動彈不得,言語也不出口,只能一直盯著那丫頭看,她如今也三十多歲了,愈發水靈柔麗,哭起來楚楚動人,介乎青春與成熟之間的美感,確實讓人著迷。
看到她,鐘紫言就想起了司徒宓,若是宓兒還活著,現下也應該如這丫頭一般,哭的傷心死了。
有人為自己傷心,總好過沒人,且眼前這身穿碧螺裙衫的女子,實際上是自己很喜歡的人兒。
人生在世,經歷過死亡,才知一切美好的珍貴,眼珠眨動,想起斗擂場上彌留之際腦海中出現的那些人影,心頭哀嘆“我未曾珍惜的,我不再擁櫻”
以往種種,已是煙云泡影,當下這人兒,絕對是得珍惜的。
抽泣聲逐漸消失,孟蛙轉頭一看,見鐘紫言溫和盯著她,本來剛止住的眼淚,不自主又流了出來,情至深處,埋頭抱住鐘紫言,“鐘大哥。”
嗚嗚咽咽持續少頃,趕忙坐起身擦干眼淚,破涕為笑,“你終于醒了,我好擔心。”
她知道鐘紫言不得話,沉默一瞬,欲言又止。
鐘紫言稍顯疑惑,又轉動了眼珠,眨了兩下,孟蛙猶猶豫豫,開口道
“你昏迷有兩日了,發生了很多事,我”
見鐘紫言平靜眨眼,孟蛙想了想,繼續道
“那日你利用血煞之氣出奇勝了玉猙子,昏死之前留下藏風二字,老祖猜測藏風嶺有變,先教姜師叔北出槐山地界,他與另外兩位金丹老祖商議救你之法。
因你傷勢太重,性命垂危,趙良才前輩拿出碧海還生藕以作交換,與陶老祖秘密談了條件,應允后,四位金丹親手救治,才得以保全你的性命。
晚間老祖聽獲消息,咱家北上建造新山門的人全被牛魔谷修士俘獲,他匆匆離開山門,不想第二日門里也遭了攻襲,幸虧有簡師叔主持大局,防御了兩個時辰后老祖再次歸來,打殺了百余惡賊。
而后他調遣落魄峰駐守的貪狼殿二百余外事散修發往北方,至今也沒有音訊”
孟蛙口中的第二日,也就是今夜以前的時候,距今不過六七個時辰,鐘紫言聽罷,心頭泛起涼意,又驚又憂。
果然還是晚了一步,那日與玉猙子生死斗擂,最后彌留之際,其俯身的正是他們的計劃,聯合了數十家大勢力侵占藏風嶺,倚仗的還不是拓跋南初入金丹的修為。
門人正處水生火熱的大變故中,自己卻躺在榻上難以動彈,想及此,鐘紫言哪里還能躺的安穩。
幾次想要動身,都提不起半分力氣,孟蛙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