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口音,果然該是摩失了。只聽朱雀叫他在外留步,先進了君黎房間來。
見秋葵在此,他也并不意外,只道“他還好么”
“爹,怎這么久。”秋葵急道。“君黎他”
“都好,除了看不見。”君黎勉強地笑笑。
朱雀過來細看了他雙目。那雙目顯現出一種不同尋常的亮。若說傍晚兩人注意到的這雙眼睛不過是種色澤的細微變化,此刻這雙眼睛卻足顯得異樣的清澈,清澈到有點虛假。任誰也想象不出這么清亮的一雙眼睛,竟是什么都看不見的。
“幻生蠱”朱雀喃喃地說了一句,隨即道“我與他們已經談妥了,放心,很快就能給你解毒。”
“談妥談了什么”君黎很有些不好的預感。
朱雀卻沒回答,只道“摩失在外面,你出來吧。”便先走出。秋葵過來將君黎扶了,幫他走出外間,只見廳里站著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樣貌特異,高鼻深目,膚色微棕,穿著雖是宋服,頭發卻又不似中原人的樣式。
摩失一見到君黎,便哈哈一笑,道“君黎道長,今日真是多有得罪了。”
秋葵見他態度輕慢,心中不悅,微一皺眉看向朱雀,見他卻并無多說什么,也只好閉口不言。當下扶了君黎坐下。摩失走近,見君黎面上并無痛苦之相,似乎也有些出乎意料,但畢竟朱雀在側,也不敢拖延,只得著手始為君黎拔除蠱毒。
秋葵在一旁仔仔細細看著。縱然她知道幻生蠱解毒并不復雜,也無甚危險,卻仍是心中不安。這摩失于她是第一次見,卻不知為何,總令她升起些警戒之心來。
只見他令君黎閉目,抬手覆住他雙眼。看不出他有什么動作但既然下毒時是那樣無聲無息,解毒時的輕盈自也可以理解。
少頃,他便道“好了,道長可以睜開雙目看看。”君黎依言睜眼,白茫茫的世界退卻,還以原本的顏色。
摩失一雙略帶異色的眸子正看著他。君黎還是頭一次與他這般正面相見,只見他咧嘴一笑“道長如今該沒什么不適了吧”
君黎確已覺不出什么奇怪之處。朱雀亦細看了看他雙目,只見已恢復往常顏色,便道,“你再稍坐一會兒,若沒異樣,我便讓人送摩失回去。”
摩失哈哈大笑道“朱大人未免太不信任在下了。在朱大人面前,我豈敢再搬弄什么手段”
“難得摩失公子來我府上一趟。”朱雀不動聲色道,“怎能不奉個茶就走”
“茶摩失野人一個,倒沒那么感興趣。”他雖然這般說著,卻也不得不由著朱雀手一指,坐了下來。
那壁廂秋葵卻到君黎身邊,也細細看了看他雙目,道“可覺痛么”
君黎搖搖頭“沒什么知覺。”
秋葵眉心一皺“你不要逞能,是真的不痛,還是你忍著”
“真的不痛。”君黎反而一笑。“怎么了你,倒希望我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