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有預感,往前幾步就到了邵府門前,另一名留守于此的侍衛遠遠認出他,立時迎上前來。此時關于夏琰接替禁城司防一事可能還未傳到了這里,好在那侍衛至少卻也早聽說他是回來京城了,抱拳見禮照舊稱了聲“君黎大人。”
“出什么事了”夏琰指了指奔馬消失的方向,“連旗子都掛出來了。”
“是邵夫人突然突然臨產,兩位小姐讓趕快去內城里叫邵大人回來”侍衛道。
果是因此。夏琰心道。一大早邵宣也還跟自己說過,依依的孩子應該在這月里出來,雖說今日才初七但這般事誰也說不準。
“我還說趕快去找個穩婆來,可兩位小姐就是不允,要我守在這里,”那侍衛顯出幾分焦慮,“現在里面就她們兩個姑娘陪著夫人,我也不能進去幫忙這事沒個穩婆怎么行”
“我進去看看。”夏琰道,“你先在這別走,邵大人回來了自然有主意。”
“那那我得跟兩位小姐先報一聲。”侍衛道,“她們說過不準任何人進去”
夏琰點頭。那侍衛大約也并不能進到里頭,夏琰只聽得他在前院往里喊話詢問。過了少頃,侍衛快步出來,道“君黎大人快請。”
夏琰徑穿過前院,一個姑娘正等在廳口接著。邵家兩個姑娘他此前并未見過,只知道大的不過十五歲,小的甚至只有十一,只能說是兩個小女孩,自是難怪連侍衛都要著急這事沒穩婆怎么行。還好夏琰卻曉得兩個姑娘只是幫手,真正接生的當然是那位深諳醫理的金針傳人邵夫人,有她在,應不致有什么大問題。
他隨著這位邵家大姑娘繞了幾彎,一路聽她說完了依依眼下的情形,才曉得今日之事卻并不簡單。
依依自朱雀出事那日被邵宣也、秋葵一道護送而來,由這一家人遮瞞耳目,一直住在此地。為怕她心緒過激,朱雀那事的細節,邵宣也等并未與她多說,她只曉得朱雀當然是死了,夏琰也受了傷,但性命無憂,已經回了京城正自休養,只怕需要好一些日子。這事情也就說到這里為止,至于夏琰去青龍谷尋仇,而后又不知所蹤之事,幾人都未提起,免多生枝節,只盼她一心一意養著身體就好。依依也確實爭氣得很這數月來幾乎很少有什么岔子,肚腹日隆,顯見那孩子在她腹中應是長得極好。
但便是最后一個月,不知為何,她的氣色顯著差了許多,不管邵夫人用什么樣的藥膳補品為她調理都似乎石沉大海。到了今天早上,她突然無法起身,拉住邵夫人哭著說,實在支持不下去了。邵夫人為她把脈,竟發現她脈搏已跳動得十分微弱緩滯,別說像個理應生機最旺的待產婦人,甚至都是將死之人的脈象了。她于此實在想不明白,當下不得不立時施針,極力替她穩住氣息,一面試與她對話,問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如何竟至于突然急轉直下,衰弱至此。她在斷續的問答和對這數月的回憶之中漸漸明白過來依依來時就因腹中胎兒之故強壓著心中悲痛,后來這么多的日子,她雖看起來平靜寧和,甚至有時歡喜笑樂,但只有她自己明白所謂的快樂,所謂的康健,只是因為要生這個孩子至于她自己,其實早就垮塌于無助、孤獨與悲痛的重壓。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