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晚,他們是在和空氣斗智斗勇?這一場準備,完全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非戰之罪!’他暗忖著,搖了搖頭。
任你幾路去,敵人就是不過來;任你智謀百出,敵人就是不接招,徒呼奈何?!
“甄師,大概是那人過于謹慎,沒上當,不過,就當演練了。”
左伯陽為甄佚找補道。
“不必為我開脫,敗了就是敗了。”
甄佚嘆息道:“逆境中,百折不撓,是一種本事;順境中,春風得意,卻不被沖昏頭腦,保持克制,同樣是一種本事。”
“這是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
他下出論斷:“伯陽,不要放松,這般警戒手段,要一直保持下去,你出門在外也要小心。”
“放心吧,甄師,我知道的。”
待左伯陽離開。
甄佚方才起身,揉了揉熬了一宿、有些酸疼的老腰,嘆道:“唉,現在的年輕人哪,都這么謹慎了么?讓我們這把老骨頭,可怎么活啊?”
……
柳樹胡同。
又是美好的一天。
方銳開窗,看向外面蔚藍的天空,遠山中初升的紅日。
萬千頃橘紅色的陽光潑落,從窗子穿過,勾勒出他的剪影,打落進屋子,在身后的黃泥墻壁上斑駁浮動。
“兄長!”
“阿銳哥!”
方靈、囡囡兩個小丫頭,亦是起床了。
可就在這時——
“啊啊啊,我兒日升!”
外面,夏家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道巨大的悲呼,聲若悶雷,半城可聞。
“嗯?!”
方銳想起昨夜殺的那個擲飛鏢之人,砍了之后,夏云昭似乎還一番大驚小怪。
‘這么大嗓門,必然是義軍中的四品左伯陽無疑了。’
方銳大概猜出了那人身份:‘所以,我昨晚殺的,是他的兒子左日升?’
‘呸,這父子倆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昨晚那本記載黑材料的小冊子上,有關左伯陽父子倆的記載,可并不少。
他不知道的是,夏家選擇撮合夏云湘和左日升,除了左日升是左伯陽這個四品武者之子外,那些可以起到一些制衡作用的黑材料,同樣占了一部分原因。
‘我和那左伯陽,大概是結仇了,要不要先下手為強?!嗯,敵明我暗,這事不急、不急。’
方銳伸了個懶腰,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逝,消失無蹤,領著方靈、囡囡倆小丫頭,出去洗臉。
窗外,左伯陽無能狂怒的聲音還在響起。
可他已經懶得聽了。
——進了這個家,方銳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醫師,殺人者,是昨夜那個四品武者,與他何關?!
……
半上午時。
義軍滿城搜查,挨家挨戶盤問,做足了聲勢。
當然,這都是做給給外人看的,為了面子上能過得去,估計那個左伯陽,都沒有信心仗此查到兇手。
夏家滅門的消息,也隨之傳播開來,在城中引發軒然大波。
柳樹胡同,那棵大柳樹下,人頭攢聚,今日的吃瓜話題中心,赫然正是夏家。
“夏家老慘了!老太爺七十大壽,為此籌備了小半月了,可還沒開始過,人就沒了!”聲音中充滿了幸災樂禍。
“聽說那什么野狗幫,也解散了!”另一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