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劇情在多個地方上演著。工部一下子成了重災區,幾乎四品以上的官員都被帶去喝茶了。秋雨瀟瀟,楊帆站在樓臺之上,看著繡春刀在雨幕中時不時閃過。一場盛宴即將開席。不過這都沒有他的事,他關上房門,重新走進王絮兒的屋內。
王絮兒聽到了動靜,雙手抓著被角,揚起頭來張望著。
楊帆坐在床邊,示意她躺下。“她和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絮兒點點頭。
“那好。我也不強留你。若是你執意要回徐府,我也不強留你。以后你的事,我不再過問了。我當初想過,既然把你救回來,那便要對你負責,至少等到你母親娘家人來接你。如果你想去徐府,那以后就別來找我,你想好了。”
“楊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王絮兒以為楊帆要趕她走,便道,“我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楊帆笑了笑,現在能在他身邊呆著的,似乎也就沒幾個可以坦誠相待的。祖潤澤算一個,王絮兒也算一個,他不是個圣人,可以沒有朋友、沒有兄弟。“那你就好好休息,等病好了,我帶你去吃遍京城所有館子。”
“嘻嘻。”王絮兒調皮地笑了笑,將被子一拉,將臉埋在里邊,道:“絮兒才不要變成大胖子……”
……
……
馬車緩緩停在方府門口,方有成上完朝回來,便沒有去兵部,而是直接回了家。
“老爺,今天怎么……”
方有成看了一眼自己的內人,臉色有些難看道:“把溢儒、鴻儒叫到我書房里來,有要事!”他臉色凝重地將濕透的朝服脫下,遞給了方氏。
書房內,方有成換了一身干燥的衣服,看了眼桌案上的那塊頑石,呢喃道:“老師,學生能做得也只有這樣了。也算是還了您賞識之恩了。”
“父親。”門外兩人影候著。
“進來吧。”方有成做到桌案前,看著自己不成才的兩個兒子,道:“為父悔不當初沒能嚴加管教你們兩個,太過溺愛。如今成了被人恥笑的把柄。”
“父親!我和鴻弟最近一直恪守在家,不曾惹是生非,怎么……”方溢儒辯解道。
方有成罷了罷手,道:“以后好自為之吧!去,把方云叫過來。”他拿起筆,匆匆寫下信函,靠在椅背上。多久了,當初欠下的債,終于要來討債了。
將信函遞給方云之后,方有成喝了一杯剛剛新釀的黃酒,是老管家親手釀的。江浙之人,就好這一口,即使在京為官,這一嗜好陪伴了他十幾年。酒拿開水燙過后,散發著米的清香,褐黃色。看了看糟糠之妻兩鬢已經漸生的白發,方有成笑了笑,道:“這些年,辛苦你了。讓你跟到京城來,沒有享到清福,倒是來受苦來了。”
方氏輕輕偎依在方有成懷中,道:“當初跟了你,就是看你一身正氣,定能夠當一個好官。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怎么,今天怎么想起心疼我來了?”
方有成一怔,摸了摸方氏有些枯燥的頭發,道:“今晚你先去睡,我可能要在書房里處理一些公務。”
“行了,哪一天不是忙死忙活的,等著你就是了。”方氏將酒具端出書房,“飯會叫人送到你門口的,記得趁熱吃。”
方有成雙手負背,呢喃自語道:“不會讓你失望的。”他發白的嘴唇抿了抿,神色很差,昨夜跪了一夜,人到中年精力自然有所下降。書房門被輕輕掩了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