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騭控制下的交州,真正歸孫權統治的也就是南海郡和蒼梧郡、郁林郡,南海郡的商稅在其中占了很大的比重,如果海盜鬧得太厲害,商稅下降,確實會影響到交州整個的稅收。也正因為此,步騭才坐不住了,忍著脾氣將孫紹和士威請來過議事。
孫紹摸著下巴想了好半天:“既然如此,那就出海一戰,打擊打擊那些海盜的氣焰,讓他們不要太猖狂了。”
步騭如釋重負,士威正中下懷,兩人都點頭同意。
“我的軍職雖高,可是我沒打過仗,所以嘛,還是請士將軍指揮吧。”孫紹很謙虛的說道:“我就是匹夫之勇,帶著我那十幾條船給士將軍做前鋒去。”
士威心里很高興,但是臉上卻一臉的擔當不起:“將軍言重了,我只是中郎將,如何敢指揮將軍。還是請府君親自出馬吧,我們都聽府君的命令就是。”
步騭掃了士威一眼,心中暗自發笑。以前水師出征,士威都是大包大攬,根本不要他露面,這樣不僅功勞是他一個人的,而且繳獲的戰利品究竟有多少落入了他自己的腰包,誰也搞不清,反正最后他步騭是沒收到多少。這次把孫紹擠到水師里面去,實力雖然不強,但是軍職比他高,讓他想指揮又名不正言不順,交出指揮權又心不甘情不愿的,最后只好便宜了他步騭。
“既然如此,那你們都準備一下,我們擇日出征,掃蕩群賊。”
“喏。”孫紹和士威起身應喏,然后又假惺惺的互相致意。
“還請將軍多多關照。”
“彼此彼此。”
三天后,交州水師剿匪行動拉開序幕,深受海盜之苦的中外商人趕到現在給他們餞行,這次刺史大人親自帶隊出征,規模要比以前提高了不少,不僅番禺城內的士紳們盡數到場,就連周邊的地區都來了不少人。他們誰也不知道步騭親自帶隊其實是因為另外兩個誰也擺不平對方,只好捧出一個第三方,都以為這是官府要下決心收拾海盜,頗有些興奮,一個個山呼萬歲,當然了,萬歲是喊的,只是不少人喊萬歲的對象卻不是步騭,而是士燮。看看那些戰船就知道了,近五百條戰船,有三百多條掛的是士威的戰旗,有近一百多條掛的是步騭的戰旗,而掛橫海將軍孫紹戰旗的,只有十五條,這十五條船單看還有點看頭,至少頂篷是嶄新的,上面的士卒也算精神,可是現在停泊在人多勢大的士威旁邊,怎么看怎么覺得滑稽。
很快,站在刺史大人身邊的那個俊俏小郎就是橫海將軍孫紹這個消息就傳了出去,有見識的,都為孫紹感到可惜,堂堂的公族,現在卻被人當猴耍,沒見識的,真接拿孫紹當個笑話,一時成為番禺城茶余飯后的談資。
孫紹臉皮厚,對那些人的眼光無動于衷,既看不出有不高興的地方,也看不出有什么高興的地方。他泰然自若的跟著步騭上了他的四層樓船,進了頂層的爵室(四層的樓船底層稱爵室),步騭坐在了主位上,孫紹坐在他的左手側,士威坐在他的右手側。
“二位,趁著行船的時間,我們來研究一下戰情。”步騭從身邊的隨從手中取過一張帛圖,攤在案上。孫紹瞟了一眼,知道這是港口附近的海圖,圖畫得很簡單,只是標出了大致的形狀和幾個重要的海島,但是番禺港的形狀還是讓他有些意外。眼前的這個圖上的番禺港和他在侯官船廠看到的侯官港(即后世的福州港)區別很大。侯官港呈胃形的,入海口窄窄長長的,象一條管子,而港內部雖然寬闊得多,但是沒有寬到番禺港這樣懸殊,簡直象一個大葫蘆,葫蘆口是幾個大島,將港口分割成三條主要水道,最寬的是東面一條,叫平安口,最細的是中間一條,叫平波口,西面一條叫崖門口,跟他印象中的廣州地圖相差甚大。
“平安口水面寬,來往船只最多,水師把守也較為嚴密,除了實力最強的幾伙海盜會冒險進入之外,通常不會有事。平波口最狹長,暗礁又多,基本沒有商船從那里經過,要說海盜最多的,應該就是崖門口。崖門口寬三百到五百步,是西來商船入港最近的港口,繁忙程度不下于平安口,也是海盜最喜歡伏擊商船的地方。”步騭不經意的掃了士威一眼:“他們行動迅速,地形又熟悉,潛在水道內,往往很難發現,一旦得手,就會迅速遠遁,水師反應不及,趕到的時候,只能收拾殘局,撈救傷員。”
孫紹不說話,士威也面無表情,仿佛步騭說的事情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