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吉利心如死灰的表情,瓊奴有些于心不忍,她上前輕輕的扯了扯丈夫的袖子,“你別說了,吉利心里肯定也不好受,眼下還是趕緊準備阿母的后事吧。壽材我已經拜托別人去訂了,我們得先把阿母的尸體送出府去,咱們的身份擺在這里,不能讓阿母的尸體擺在主人家家里。”
艾木都拉瞬間濕了眼眶,他什么也沒再說,起身就朝屋外走去,身后的吉利叫住他,帶著哽咽的聲音說,“阿兄,我想見見阿見最后一面。”
艾木都拉想拒絕,可是他又是阿母最心疼的兒子,他也不想讓阿母留有遺憾的走。于是回頭站到床前,抱起雙腿殘廢的吉利去見阿母阿奴瑪最后一面……。
原以為巴圖爾讓行刑的奴役半途停下的消息傳到都尉大人耳里,都尉大人會生氣,可是直到天黑,都沒有傳出都尉大人叫巴圖爾前去問話的消息,熱依扎的臉色沉得像即將黑下來的夜幕,她意識到巴圖爾在尼加達心里或許真的比她的柯孜克重要。
不行,她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妲蒂姐弟倆明顯比她想象中難對付。既然她對付不了,那就換個人對付。于是她吩咐將兒子柯孜克叫到跟前來,說:“你舅舅也到爾都了,明日上學的路上先到你舅舅府上去一趟,替阿母交一封信給你舅舅。”
柯孜克接過阿母遞過來的信,點頭道:“阿母,這信上寫的什么啊?為什么你不直接到舅舅家去?”
熱依扎憐愛的摸撫著兒子的頭發,眼里全是溫柔,“就只是一封家書罷了,沒什么其他的。”
“你是不是不想讓阿姐嫁到太尉家去?這信里的內容是不是你向舅舅訴苦的?”
熱依扎有些訝然,奇怪兒子此時說這話的表情。他的阿姐要嫁給一個傻子,可是他的反應卻不像先前那樣激烈了,反正有種出奇的平靜。
“柯孜克,你怎么了?難道你愿意你阿姐嫁給一個傻子?”
說實話,不怎么愿意,可是他的腦海里會不時的浮現出阿父對他說過的話,一旦他想不愿意的時候,阿父的那番話就會像一只大手,牢牢的抓住他想要折騰翻鬧的情緒。
“阿母,兒子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阿姐的丑事都已經被那么多人撞破了,即便阿姐不愿意,阿母不答應,除了甘孜那個傻子外,又有誰夫娶她呢?
聽到兒子說沒有這個意思,熱依扎才稍稍松了些心,剛才在某一瞬間,她似乎在兒子身上看到了丈夫尼加達冷漠的身影,幸好是她看錯了,“去吧,回去早點歇下,不要忘了阿母交待給你的事情。”
都尉府大兒子的回歸宴上,出了太尉府大兒子甘孜與都尉府小女兒塔娜這樣的丑事,消息肯定是像長了翅膀似的不徑而走,次日大半個爾都都在談論這件事。
柯孜克坐在馬車里,耳邊灌進那些流言蜚語的嘲笑聲,經過了一夜的時間,姐弟間的親情又讓他開始為塔娜的遭遇感到不平。手里拿著阿母交待給他的信,他真的很想拆開看看里面的內容,但這些年的書也不是白讀的,最后還是壓制住了內心的渴望,捏著那封信到了舅舅加克里的府邸。
加克里因為米扎緹大將軍莫名其妙的回到爾都,又因為他莫名其妙的離開爾都而感到十分費解,太尉大人那里打算今日去一趟,然后再去都尉府看看熱依扎,順便再尋尋那個大唐車隊的下落,能收拾就收拾了,畢竟斷了自家阿妹一條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