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鳳嶺山道旁一叢樹林里。
趙貓兒聽到腳步聲,急忙把虎頭扛在背上,順手抄起一只木棍,全身緊繃。
“莫慌,是我。”
隨后,陳初自樹后走了出來。
貓兒這才丟下了棍子,前迎兩步緊張道“逃戶村怎樣”
“還好。有女人、有孩子、有狗。”
有女人,有孩子,就在某種意義上代表了安定。有食物養狗又代表了村民有吃食裹肚,絕不至于到吃人的地步。
如果逃戶村盡是些青壯男子,陳初絕不會做投奔此地的打算。
這也是他沒讓趙貓兒跟著一起上去的原因,若逃戶村不是善地,他一人也好逃些。
昨晚一事如同一節活生生的教育課,不由他不謹慎。
“把包袱給我。”陳初指了指貓兒一直挎在肩上的包袱。
貓兒只是稍一猶豫便遞了過去,包袱里是那些銀錢。
陳初在一棵歪脖子松樹下挖了坑,把包袱埋了,又用螺絲刀在樹上刻下記號,這才道“記住這個地方,若我們能在逃戶村安頓下來,過些日子再來取。”
貓兒伶俐,馬上猜出了陳初的擔憂,不由道“逃戶村的人不是良善之輩么”
“那倒未必。”陳初搖頭道“但現在我們和他們還不熟,扛著這些錢去投,如稚童身懷重寶,還是小心些好。”
“嗯,我知曉了,憑你安排。”貓兒輕聲道。
午后日光透過樹梢,斑斑駁駁,在貓兒嬌媚側臉上搖曳成一簇一簇的小太陽。
陳初好好欣賞了一下,突然搖了搖頭,嘀咕道“你這樣不行。”
被盯的有些不自在的貓兒聞言,下意識道“怎了”
陳初卻抓了一把雪泥,抬手抹臟了貓兒的臉蛋。
“”貓兒眨巴著桃花眼一陣呆愣,隨即慍聲道“你作甚”
她倒不是生氣臉蛋被弄臟,而是氣被陳初摸了臉這件事
雖然此時理學未興,但女子被男人摸了臉,依舊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可隨后趙貓兒迅速反應了過來,現在可不能得罪陳初,便馬上斂了怒氣低下頭來,像犯錯孩童般囁嚅道“你莫急。只要你能護得我們姐妹周全,貓兒愿做奴做婢伺候只是娘親剛過世,世間最大莫過于一個孝字,不然與豬狗何異貓兒需為娘親守孝三年方可方可與你親近”
“”
這丫頭真是一套一套的。
目前的處境,她必須依仗陳初,但她唯一能拿出的籌碼就是自己了。
所以先暗示陳初我早晚是你的人,然后又加了一個只許看不許碰的三年期限,不然就是豬狗不如。
既畫了大餅,又吊住了陳初,還占了道德高地
本來陳初涂臟趙貓兒只是為了免生事端,可聽了她的話,卻笑嘻嘻往前逼了一步“若我現在非要不可呢”
同時再次伸手,把貓兒臉上的泥巴抹均勻了。
“”趙貓兒愣愣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昨晚陳初一沒搶她的錢,二沒趁人之危對她不軌,貓兒已經認定他是君子。這也是她決定跟著陳初的原因之一。
雖然她沒聽過君子可欺之以方這句話,但她以孝道來約束陳初,實質上就是這個意思。
可沒想到,該君子說變臉就變臉
荒山野嶺的,趙貓兒就算喊破喉嚨也無用,不由嚇得連連后退。
陳初卻聳了聳肩,反手從書包里摸出兩張卡片,在趙貓兒眼前晃了晃“別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看到沒,這兩位是我在東勝神洲的大娘子和二娘子,一個叫深田,一個叫桃乃。不比你這柴禾妞強多了”
“”趙貓兒。
匆忙一瞥,她并未看清小畫上的女子模樣如何,卻留意到畫里的兩位小娘穿的很少,只胸前系了兩塊巴掌大的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