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衙役趕忙上前,小心將陳同知拉到了一旁。
陳景彥接了,細細打量一番,心中自是為兒子此番孝心欣慰,可隨后卻臉色一沉,道“緯廷,這方壽山石少說需幾十兩銀子,你剛剛上任不久,俸祿可不夠買這壽山石難不成動了不該動的錢”
吳公子每回來此都要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晴兒正想著如何配合,卻見吳公子簡直要哭出來的俊美臉龐上一陣抽搐,眼中瘋狂神色迅速占據瞳仁。
吳逸繁突然松開了手腕,一把攥住了陳瑾瑜的脖子,另一只手高高揚起,兜頭便要扇下
被一連串爆炸信息沖昏了頭的陳英俊此時終于反應過來,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吳逸繁落下的巴掌。
距離開場尚有兩刻鐘。
“父親沒事,待我發了月俸,慢慢補回去就是”
他前腳剛走,賽貂蟬后腳就來到了晴云苑。
短時間內,大量飆升的腎上腺素,讓陳景彥突然間進入了極度亢奮、忘我的境地。
如同瘋子。
陳景彥看出前者臉色不善,擔心二人起了沖突兒子吃虧,便道“眼下天色已晚,你們要吃酒就來家里吃吧。”
此事時隔多年,但陳景彥依然能準確說出當時打了兒子手心幾下。
聊起這樁煩惱,父子二人的情緒都低落下來,在官舍逛了一圈后,兩人不約而同走向了夏翠園。
“”
盡管晴兒已在吳公子身上有過數次慘痛經歷,最終還是一咬牙起身緩緩走到吳逸繁身前,屈身行禮后,抬頭道“還請吳公子憐惜”
席間氛圍很沉悶。
這番動靜終于驚動了后頭的陳景彥夫婦
急匆匆趕來前宅時,眼前場景讓夫婦倆呲目欲裂。
陳英俊數月回來一次,每次都有不一樣的體驗。
賽貂蟬終歸有些見識,第一時間顧不得別的,先上前跪坐在地,探了探晴兒鼻息,發覺后者尚有微弱呼吸,這才顫抖著手,將那繩子解了。
作為桐山系最核心的成員,陳景彥倒是能完美理解陳初的意圖,不由一陣慨嘆。
接著,將晴兒抱在懷里,嗚咽咒罵道“這殺千刀的吳逸繁我家女兒和你有甚仇怨,你這般折騰她老娘和你沒完,明日便請我家東主出面與你理論”
此時父子二人已進了官舍院門,便是官舍值守衙役都是自己安排的人,陳景彥也不由壓低了聲音,“去年,孫昌浩剛到任時,茂之和姑母吳氏一名貼身婢女有染”
陳英俊以為極重臉面的爹爹會猶豫一番,不想陳景彥卻點點頭,道“我也是這般想的”
陳英俊數次想要和吳逸繁好好談談退婚一事,可后者卻只一杯一杯吃酒,不接話茬,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兩人都是四體不勤的讀書人,打的毫無章法,除了扯頭發,便是王八拳。
父子倆聊了會公務,官舍已近在眼前。
進門前,陳英俊忽然從袖袋中摸出一枚巴掌大小、不規則的石頭,雙手捧給了父親,笑著解釋道“父親,兒子記得小時候不小心將您一方壽山石刻成的印章打碎了,害父親心疼許久。前些日子,我恰好從一名周國商人手中購來一方壽山石,能刻三四枚印章,賠給父親吧。”
直拿兒女婚事拿捏她陳家一般。
官舍夏翠園第三進,譚氏得知吳逸繁和兒子在前院吃酒,不免擔憂。
“拿不告而拿是為竊”
這話像是一記重錘,錘碎了吳逸繁最后一絲理智,只見他臉上肌肉一陣瘋狂抖動,死死盯著陳瑾瑜的眼神盡是癲狂。
被吳逸繁抓疼手腕的陳瑾瑜有一霎的慌亂。
“我叫你松手”
他自然也有和同僚之間的齟齬,只不過斗爭程度遠不如蔡州府衙激烈而已,但這些事,他卻不打算向老爹講。
今日下午,女兒說去拜訪閨友,晚飯都沒在家吃,眼下天色都黑透了,還不見人。
早在數十年前,壽山石已成貢品,價格高企。
“去年,茂之姑母來咱家里,當面呵斥阿瑜,他站在一旁唯唯諾諾不敢替阿瑜說話時,已經讓你娘寒了心后來,我又聽說一件事,才徹底斷了將阿瑜嫁與他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