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阿瑜也飲了幾杯,臉蛋紅撲撲的,煞是誘人。
白毛鼠從帷幔后穿過廳堂,繞到坐在上首的陳初身后,低聲附耳幾句,陳初稍稍意外,不由看向沉浸在歌舞中的佟琦。
正此時,又見一名軍士慌里慌張沖進廳內,在佟琦耳邊也說了些什么。
因這名軍士出現的過于突兀,在場幾人不約而同都看了過去。
卻見那佟琦聽了軍士稟報后,臉色一變,猛地站了起來。
少年人,遇事終歸慌亂了些,竟忘了向大伙告辭,起身便走。
與佟家關系親近的折彥文卻喊了一聲,“琦弟,發生了何事”
佟琦似乎這才意識到了當下場合,忙回身向大家作了抱拳,道“諸位兄長安坐,我營中生了些事,需過去處置一番。”
說罷轉身,可沒等他走出門,陳初又一次喊住了他。
“佟將軍,留步。”
著急的佟琦只得再次回身,可陳初卻擺擺手,先讓舞姬退下,這才環視眾人,道“方才,保安軍幾名將士和金人生了沖突”
在坐幾人登時臉色一變。
和金人起了沖突
金人十多年前橫掃中原的一幕,是齊國將門心中的夢魘。
當年,他們叛周降齊的理由各異,或是自覺力不能敵、或是以避免生靈涂炭的冠冕理由為借口。
但是,誰都不愿承認卻又事實存在的最大原因,便是畏懼金人強橫。
如今保安軍和金人起了沖突,此事可大可小,關鍵是看金人吃虧與否。
若金人占了便宜,佟琦稍稍懲治一番屬下,再賠金人些錢財,此事或許還能揭過。
可一旦金人出現死傷,那便不好辦了要么將生事將士交給對方處置,要么當街殺了自己人讓對方消氣。
總之,處理這種事既丟面子又丟里子還好,惹事的是保安軍,和他們無關。
可不成想,陳初接下來卻平靜道“方才本王剛剛說過,我等將門一損俱損。佟將軍年少,首次處置這種事未免經驗不足,在坐諸位,家中父祖交往多年。此刻佟將軍便如大家幼弟,他一人之事便是我等這些作兄長的自家事。我欲同琦弟同去,諸位以為如何”
佟琦愕然看向陳初,這種事旁人躲還來不及,楚王卻愿意為他蹚這趟渾水
心中一時五味陳雜。
但其余幾人卻沉默了下來,正此時,與佟家世代交好的折彥文卻率先道“楚王所言及是多一人便多一分力,彥文愿同去”
他說罷,剛剛獲得陳初口頭應許麥種的荊鵬一咬牙也站了起來,“我與兄弟們同去”
接著,便是鄺思良
到了這種情況,便是心中再不樂意,其余兩家也只得起身表態
畢竟,剛剛大家還在吹噓大齊將門一家,此時若退縮,被人看不起不說,楚王許下的麥種,你還要不要了
未時五刻,齊國六鎮節度使子弟攜手出街。
陳初一馬當先,其余五人有意無意落后一馬之距。
此時他們倒不是退縮,而是潛意識里要給與楚王應有尊崇。
不管是樂意還是被迫,但楚王這種愿意為屬下、為弟兄出頭的人,最得軍中男兒敬佩。
坐在馬車里的阿瑜跟在最后頭,挑簾望向那道背影,只覺跟著叔叔這般的英雄,天下盡可去的,便是妖魔也要退避
貓兒的快樂,阿瑜終于體會到了
齊國驛館,距離潘家東街不遠。
是以,大金國知制誥李儔來到現場時,只比開封府判官崔穎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