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官楊匡義帶著五十名騎手,散布在小河四處,為大隊人馬擔任警戒。巡視了一圈,沒有任何異常情況,楊匡義有些內急,便下馬放水,楊匡義和楊光義不同,從小喜愛讀書,因此,在眾多不通文墨供奉官里面顯得卓而不群,他背過身,這才對著一叢亂草開始放水。
楊匡義一邊想著心事,一邊舒服地放著水,眼光也就順著水道移動,突然,他看到了草叢中的一雙眼睛,楊匡義反應極為迅捷,立刻往后一跳,道:“什么人?”
草叢中站起來兩個人,胡子拉喳的,也看不清楚真實年齡,其中一人身上已被淋濕了一大塊。
楊匡義手下的禁軍軍士聞聲把兩名男子圍了起來。
楊匡義放水正在酣處,被意外打斷,還把衣服弄臟了,這讓他十分惱怒,“你們是什么人,為何偷偷摸摸藏在草叢里?”
兩人相貌普通,站在原地瑟瑟發抖,一名留著胡須的漢子道:“我們是陳家村的人,在河邊鉤魚,見到大軍來了,心中害怕,所以藏在草叢中。”軍士們從兩人身上也沒有搜出來什么東西,只有一些黑黑地食物。
楊匡義一聲喝斥,早已驚動了林榮和侯云策,侯云策放下水囊,看著押過來的兩個人,稟道:“陛下,讓臣去審問他。”
侯云策盤問了兩人幾句。依然沒有破綻,就對身邊一位降將王洪道:“王將軍,你看這兩人是什么人?”
王洪身邊禁軍服飾,混在眾多禁軍軍官中,此時聽到侯相點名,就走上前來。那名胡須男子看到王洪,眼神突然出現了一些慌亂,卻很快就鎮靜下來。王洪走到兩人身邊。極有經驗地摸了摸兩人的右手掌,道:“手指上的老繭不薄嘛。”
那胡須男子連忙道:“我是陳家村地人,村長是陳紹金,我和小侄喜歡上山打獵,常用弓箭,自然有老繭。”
契丹人占據了幽云十六州以后,契丹人在漢化,漢人同時在契丹化。村民務農同時,也跟著契丹人上山打獵,這胡須男子所言不假。
王洪就對侯云策道:“這里的村民都這樣,或農或獵,沒有什么異常。”
正說到這,王看到軍士手中拿著地食物,就取過來,用手分開這些亂七八糟的食物,眼光一亮。他取過一個黑條形的食物,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道:“契丹人喜歡吃鼠貍,這就是風干的鼠貍肉,漢人們從來不吃此肉,更不會把風干的鼠貍肉夾在食物中,這兩人是契丹人無疑。”
侯云策點點頭,問那名胡須男子。道:“誰派你來的?”
那名胡須男子被人識破了身份,就閉口不言,侯云策沒有更多地時間浪費在審訊之上,他對著文靜的楊匡義道:“楊供奉官來審問?”
楊匡義聞言走了過來,重復了一遍,“誰派你來地?”
那名胡須男子緊閉著眼,一言不發。楊匡義猛地一揮手中的腰刀,胡須男子慘叫一聲。手臂已掉落在地。楊匡義輕蔑地看了一眼痛苦嚎叫的胡須男,對手下道:“把他帶到一邊去。莫要惹人心煩。”楊匡義原本要說“莫要惹陛下心煩”,話剛到口邊,想到侯相的囑咐,便連忙改口。
胡須男被帶到了另外一邊,他嚎叫了幾聲,很快就沒有了聲音。另一名男子已是滿臉蒼白,渾身篩糠,楊匡義走到他面前,輕聲道:“斷了手臂,也不知以后日子怎么過,你可要好好想一想。”剩下的那名男子神經很快就崩潰了,他蹲在地上,“嗚、嗚”哭了幾聲,完全交待了自己的身份。
這兩名男子確實是幽州契丹軍派出來地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