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策對禁軍頗為熟悉,看到紙甲,就知道不是禁軍,也不是黑雕軍,十有**是岳丈——衛王趙輝。
果然,老遠就聽到趙輝洪亮聲音:“侯郎,你可回來了。”
趙輝是資深將領,受封為衛王,鎮守大名府十余年,在大林朝軍界素有威名,而且,趙輝兩個女兒嫁給了林榮,一個小外孫成為了當今陛下,他在大林朝身份之尊貴,極少有人能與之相比。
侯云策翻身下馬,來到趙輝馬前。
趙輝挽著侯云策的胳膊,翁婿兩人親密無間地回到了侯府。酒過三巡,趙輝對站在一旁侍候地下人道:“你們全都下去。”
趙輝眉發有些花白,臉上有些酡紅,很欣慰地道:“此次侯郎到澶州救災,事情辦得好,大名府的百姓都在傳頌侯青天的事兒。”
趙輝是一方節度使,沒有得到圣命不能輕易離開駐地,幾句話一說,侯云策心中已是隱隱知道了他的來意。
侯云策咬牙切齒道:“此次黃河決堤,三分天災,七分**,十數萬百姓冤死在澶州城內,就算活剮了王德成和鄭有林,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趙輝見侯云策提起這兩人是如此深惡痛絕,放下酒杯,道:“王德成是澶州刺史,黃河水淹了澶州城,他死罪難逃。至于司馬鄭有林,大家都明白,他不過是一個養老官,這一次罪不至死,削職為民也就算是懲戒了。”
“原來是為鄭有林做說客。”侯云策已經明白了岳父的來意。趙輝還沒有交出底牌,他也就要公事公辦,笑道:“鄭有林這個司馬可不是一般的司馬,聽說澶州不少事情都由他說了算,這一次恐怕脫不了干系。”
趙輝經歷了數朝,閱人無數,如何不明白女婿的心思,道:“這個鄭有林本是一個市井之徒,他能當上澶州司馬,憑了兩個關系,一是他母親是范家地奶媽,二是洛陽十老的關系,鄭有林在洛陽之時,天天和洛陽十老混在一起,關系非同一般,此次我到大梁來,也是受了洛陽十老所托,留鄭有林一條命。”
“范相是什么態度?”
趙輝“嘿、嘿”笑道:“據說范相要依律懲處鄭有林。”
范質是首席宰相,是侯云策奪權的障礙之一,如何邁過范質,是侯云策一直在思考的問題,澶州事件,給了他一個天大的機會。
“澶州決堤的前后情況我已寫了一個詳細的條陳送到了中書門下,各位閣老都應看到了這份報告,鄭有林之事我一個人不好說。”
趙輝見侯云策說話仍然滴水不漏,道:“洛陽十老可以說是神通廣大,若是范相和侯郎都有心留鄭有林一條小命,我相信其他人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侯云策突然抬起頭,盯著趙輝道:“如此為鄭有林說情,衛王能有什么好處?”
“我能有什么好處,盡故人之情吧。”趙輝收斂了笑容,道:“殺掉鄭有林如捻死一只螞蟻,只是殺他一人,或許要給你結下無數或明或暗地敵人,這太不值得了。”
“容我考慮考慮再說。”
送走了趙輝,侯云策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書房里。
“放掉鄭有林,毀掉帳冊,王德成就成了替死鬼,這是一個權貴們皆大歡喜的結局。”
“利用鄭有林,順藤摸瓜,把禍事查到范質身上去。只是范質與鄭有林并沒有多少牽連,如何弄倒范質,是一個難題。”
在書房里坐了一個時辰,侯云策終于下定了決心,走出書房。封沙早已有門外等候,見侯云策出來,迎上去道:“趙娘子剛剛從宮中回來,正在主院等著云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