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歸不信,他還是抬起手,輕握簽筒。
唰唰唰唰。
安靜的道觀里,只身下竹簽在竹筒中互相撞擊所發出的聲音。
少許,一支竹簽掉落在地。
梅望晨彎腰撿起,看著竹簽上繁雜的符文圖案,怔怔出神。
他自然是看不懂的,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解簽自然是需要執簽人。
周兩儀正要用手接過竹簽。
“啪”一聲輕響,在這安靜的道觀之中卻顯得聲音如此之大。
梅望晨大拇指、食指、中指突然用力,竹簽應聲而斷。
“簽我求了,只是這支竹簽實在不是我喜歡的樣式,所以掰了。”
周兩儀看著地上的兩半斷簽,沉默了一會,笑得有些勉強,“沒事,那就再來求過......”
梅望晨打斷說道:“我可只答應了您求一次,再說了這種事,有一無二的,再求一次未必會準吧,您只怕也未必看得清楚。”說完便將自己腰間的綠竹遞給周兩儀,“這幻陣不錯,我再走走。”
周兩儀拿著綠竹看著上面已經被刻上的前三節,分別是三橫、三縱、四橫,“既然已經跟白老下過棋,又到我這來算了半支簽,其他地方不去也罷。”說完,抬起手指,在綠竹之上橫豎各劃兩下,形成一個符號,有些類似“井”字。
然后他從第四竹節處將綠竹掰斷,將有橫縱標記的那部分遞還給梅望晨。
梅望晨的眼中難得出現了惱怒的情緒,并沒有伸手去接那支殘竹。
周兩儀看著梅望晨惱怒的模樣,嘴角微微輕揚。
道理很簡單,既然一個不讓另一個算命,那么另一個自然也不會讓這一個多走多看,這實在是很公平的事。
“院長大人果然很記仇呢......”
“老道士隱山學院最公平、最公正的院長,從來不會記仇,我只是覺得梅公子走到這也差不多了。”
梅望晨的細柳眉微微一顫,自嘲一笑,伸手去接殘竹,在手就要碰到殘竹的那一刻,他突然臉色一變,壞笑著說道:“我剛跟那位姓白的老先生下完棋,您就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這座茅屋送到了我的面前,院長大人不但記仇,而且還有些無恥呢......”
周兩儀聽到這話,拿殘竹的手在空中停住,“呵呵,當院長總得有些便利,你若是喜歡,我死之后你來當當?”
“狗才當!”
“不當就不當,何必罵人呢,要知道景國建國五百余年之間,曾有一代景王,無心權勢,假死退位到隱山學院當過幾年院長,那你剛才可是把自己也罵了進去。”
“第五代景王——辰瑟葵那個讀書讀迂了的老家伙么?”
“哎呀!”周兩儀瞪大了老眼,有些驚奇于梅望晨膽大妄為,然后他低聲笑了兩下,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便得有些復雜。
周兩儀似乎沒了與梅望晨閑聊的雅興,直接將殘竹拍在他的手中。
梅望晨眼前一黑,就此昏了過去,只是在昏之前,似乎聽見周兩儀在低聲嘆息,“去找白老下下棋是可以的,但是你最好不要跟他走得太近,這是我對......您的忠告......”
......
道觀之中有風起,但是再無梅望晨的身影,周兩儀走到茶臺旁,撿起被梅望晨掰斷的兩半竹簽,看著上面的符文圖案,沉吟少許,最后化作一聲低嘆:“終究還是看不清啊,不知道四象又看出了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