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雖名粗紙齋,可造的紙一點不粗糙敷衍。”水淼淼閑來無事的用毛筆沾著墨水,懸空停在紙紙張上,看墨滴落,暈染,反復如此。
藍季軒將最后一批晾好的紙張收下,提議道:“聽說今日有廟會,很熱鬧。”
“不去。”水淼淼拒絕的決絕。
“越熱鬧越無聊。”她丟下毛筆,干脆的將墨硯傾倒,看墨在紙上無規則的蔓延,傻傻的笑著。余光瞄著藍季軒,疑惑道:“你怎將工具收起來了?不繼續了?”
“嗯,應是今年的最后一批了。”
“怎么了呢?”水淼淼放下墨硯,好奇的坐直身子。
“半年之久,足夠磨平很多事情了,也足夠重建很多事情。”藍季軒側耳傾聽緩緩道:“聽街上熱鬧,便知恐慌已經被徹底淡忘,淼淼還走不出嗎?”
“我比你們誰都走出的快。”水淼淼急切的否定掉藍季軒的話,“我沒有任何損失,死于刀下的亡魂沒有我的親人,我在乎的你們也都還好好的,我有什么走不出去的?”
“我曾也有一段自欺欺人的時間。”
水淼淼扭過頭去,自己不該跟藍季軒討論此話題,他失去的太多。
有一段時間,藍季軒幾乎是伴著雷聲入眠,他也強迫自己釋然,逝者已逝再哀無用。他微笑道:“需要我陪淼淼去逛廟會嗎?”
水淼淼搖搖頭,“你有聽街上說書嗎?我不喜歡,廟會上的說書只怕會更夸張。”
藍季軒笑笑,上前卷起桌上那張被墨水浸滿的紙張,丟進垃圾桶,“英雄敘事,這是必然,是抹去悲傷的最好方法,而城里本就沒多少人悲傷,他們與村莊不熟,都不熟,神魔界代謝煥新是很快的……”
“最好方法是抓到罪魁禍首,而不是把三水仙子說的跟無所不能似的!”水淼淼砰砰的敲著桌面,忿忿不平,“所以仙盟做到哪一步了?什么時候能把那惡人游街!”
藍季軒按上腰間奉若,垂下眼,竭力藏住眼中快要溢出的心疼,水淼淼一點都沒有她嘴上說的那般冷心冷肺,她至情至性,所以備受折磨。
“淼淼不必聽那些說書人的,人家那是為了討生活,自然要說的精彩紛呈,現在的三水仙子很好。”
“呵~~”水淼淼輕笑一聲,沒有看藍季軒,“仙盟什么都沒做嗎?”
藍季軒如實道:“我不知。”
“嗯?”
“天錄子之名乃賢彥仙尊憐惜所賜,而天錄子手握之書是天憐憫所降,故,我依舊渺小,入不了眾人眼,旁聽一場已是恩賜。”
水淼淼將牙咬的咔嚓作響。
藍季軒笑的無所謂,“不用去聽,想也知道仙盟他們主要在安撫平定民心,災后重建,定是沒有人手去追查的。”
水淼淼繼續將牙磨的滋啦響。
藍季軒笑道:“不必去關注仙盟做什么,只要在乎我們能做什么就好了。”
“我們能做什么?”水淼淼往后靠上椅子背,“你能造紙,我能在旁喊加油,可你現在不造紙了,打算做什么去?”
“《神魔界大觀》重著工作前期準備的也差不多了,我心靜的也算安穩,不會再出現雷聲響成一片的情況,所以打算去看看。”
“我能跟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