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息怒,”研磬抬手,扯了一下智林的衣袖。這還是小羽進來后首次研磬聽開口。聲如其人,喉清韻雅,在小羽聽來足以將他師叔那張臭嘴散播的烏糟之氣一掃而光。
“既然筑山長老不放心交于外人掌管,”研磬對筑山說,“三日之后,能否請長老帶上寶物與我們同行?”
還沒等筑山答話,智林臉上浮現出不屑之色,坦然入座,扭頭對身邊的師侄說:“瞧你這話問的!筑山長老半年前才出家,聽說每日都去山下的賭場里碰運氣,能有多少時間修行打坐,讓人懷疑啊。跟咱們同去,還得分心去保護他,這個……”
“不勞二位費心!”小羽在臺下不假思索地說,“有我跟著一起去,我負責他的安全。”同時在心里暗暗后悔,剛才出門出得急,忘了把包里的照魂眼鏡帶身上了,否則現在就可以查探一下那對師叔侄的修為。
“丫頭要去,我就不去了!”智林甩了一下白袍的衣袖。
“智林長老說得對,”筑山語氣平淡,點了下頭,“在下毫無修為,跟著去就是個累贅。總之,這件事本寺無能為力,長老還是去別處另請高明吧。”
“那咱們就只能法庭上見了!看看法官怎么處理這宗欠款案。我們參懸寺也是有駐寺律師的。”
“不至于,不至于,”源濟出來打圓場,“說來說去,流云庵這是丟了樣什么寶貝?”
“定魂簪,”智林答道,又對師侄說,“研磬,你是見過的吧,給他們看看樣子。”
小羽猜,智林這是要讓研磬露一手功夫。研磬的表情似乎不太情愿,但又不好公然違抗師叔。雙手在胸前環抱,兩掌之間現出一支簪子的影像,類似于全息投影。
不賴啊!小羽暗贊,只不過……轉身問后方的僧人們:“你們這兒的尼姑留頭發嗎?”
大家搖頭。不留頭發要簪子做啥?僧人們應當是同時想到了這個問題,跟小羽一起噗嗤嗤地笑了起來。
“我看不如這樣,”臺上的源濟說道,“茲事體大,容我寺稍做商酌。傍晚時分給貴寺一個答復,可好?”
話既已說到這份兒上,智林和研磬起身,領著一眾武僧告辭,朝門外走去。小羽那幫人原本堵在入門處,見狀便不約而同地向兩側分開。同樣款式的兩件白袍,智林邁出大門的樣子,便似一只白虎迎著暴風雪踏入強敵環伺之境。研磬則像是踩著湖上的荷葉前行,身姿甚為優美,出門前朝著小羽這邊投過來一瞥。彼時眉頭微皺,目光中也說不出是不滿、嫌棄、斥責,還是恨鐵不成鋼?反正與憐香惜玉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