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諾的輪胎碾過沙粒,留下斜斜向上的沙塵,由于滿載沉重的食物,車速僅能達到六十公里。
海爾辛坐在一旁,似睡非睡。
我問:“還在想莎莎的事?”
“想有什么用?”
我們都習慣了將悲傷掩埋,對死亡漠視,似乎同情就是軟弱,懷念就是詛咒。
其實像她那樣死去,也許是一種福氣,至少比每時每刻在靈魂上倍受煎熬要強。
我覺得IBA治下的魔都有些像被太陽王統轄的生命,十分燦爛輝煌,熱鬧的近乎魔幻,可那些被掩蓋的生生死死,悲歡離合,才是可怕的真相。他們獲取了廉價的快樂,卻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
海爾辛說:“我在想瘟疫醫生,不知他是否已經抵達號泣。”
我聽見了倒吊者的笑聲,意識到瘋網中的狂人觀察著我,而我無法將他們屏蔽。我肯定不是瘋網唯一的載體,難道每一個載體的動向都在他們掌握之中?載體必須是瘋狂的嗎?可我不覺得自己瘋了。
我說:“肯定快到了,我預言我們一回家就能遇到他。相信我,我確實曾算是半個先知。”
瘟疫醫生笑道:“有個患者?怎樣的患者?她的靈魂是否變作了怪物?還是變得腐蝕?又或是缺了一大塊,再難以長全?”
她因法力使用過度而殘缺了,你如何治療她?
瘟疫醫生答道:“瘋網可以令她完整,瘋網無所不能。”
我可不是讓你把她變成瘋子!
“你誤解了瘋網,也誤解了瘋狂,瘋狂是人類情緒的集合,是靈魂的深處,沒有比瘋子更接近人類的內核。”
我心想能治好她就好,瘟疫醫生答應了。出于莫名的原因,我信任這些瘋子,就像我信任面具。我認為瘟疫醫生只是想研究一位強大的法師的病例。
海爾辛說:“你之前在那里說的,是真的?”
我起初沒反應過來,可隨后驚恐地想:“不妙!”連忙裝傻:“什么真的假的?”
海爾辛說:“你說自己受到了弗洛伊德的詛咒。”
我干笑了幾聲,聲音大得夸張,說:“那是開玩笑的。”
海爾辛:“弗洛伊德的詛咒是什么?”
我被他的話說的愣了半天,怒道:“你根本不知道,當時為什么扁我?”
海爾辛說:“我判斷你聲音中的真偽,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才揍你小子。”
我連聲咳嗽,打開了車窗,說:“吹吹風吧。”
海爾辛:“瑤池年輕時是個大美人。”
我見過她年輕時的模樣,那是她在施展法力抵達極致時,她的靈魂變得年輕,令她身上籠罩著一層幻覺。她很美,美得像是瑤池中的仙女。
我央求道:“咱們不談這些,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