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里是有一個原則的,那就是吳懿絕對不能干涉他部落的事情,不否認他獨立的地位,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是可以談的,上供點金銀,繳納幾名美姬,都是好說的。
軍議校尉法正待使者走后,他面露微笑道:“如此一來,攻打仇池山的楊騰,就有理由了……這驅逐使者,便是藐視府君您啊,我等豈能坐視府君受辱,當然得拿起刀劍,為府君您奪回顏面。”
“寧平生所見城池頗多,有大氣磅礴者如成都,有夾山險要者如陽平,可若說城池既廣,又是險要者,非陳倉莫屬也。”甘寧朝著身旁一起視察陳倉守御的婁發感嘆道。
“為何?”吳懿發問。
至于為何說是傳聞中的益州牧劉璋,蓋因楊騰沒有見過劉璋,他只是同益州牧劉璋麾下武都太守吳懿打著交道,就在數日前,吳懿遣使者臨門,向他傳達號令。
“說到底,皆是因為涼州地近戎狄,與諸羌雜居,道德不再,倫常靡失。”婁發從根底上推斷,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如董卓一介外臣,仰仗強兵,就敢凌迫天子,威嚇公卿,全然沒有忠義之心,綱常之肅……昔日司徒王允不赦免彼輩,也是有緣故的,赦免彼輩涼州賊,有若縱虎,他日必為患也。”
“自當如此。”婁發重重的點了點頭,二人目光相對,各自下了決心。
可令楊騰沒想到的是,他召集族內耆老,大張旗鼓招待使者,給予使者極高的禮遇,而使者卻是當著他族內耆老的面,話語直白,且強硬無比的讓他要么下山歸降,要么就等著族滅,當眾打他的臉,讓他下不了臺。
“請戰文書,正早就寫好了。”法正嘿嘿一笑,自袖口掏出一封文書,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搖了搖頭道:“不行,得重新寫一份。”
當時若不是他的兒子楊駒勸說,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放過了使者的性命,將使者轟下山去。而是依照他的脾氣的話,他當是會將吳懿派來的使者用剔骨尖刀細細的切成臊子,做成一碗濃香的肉湯,分給族內的部眾吃。
畢竟楊騰想來,同益州這個龐然大物相比,他區區一座仇池山,不過是一個小卡拉米,地位不高,無足輕重,他是沒有同吳懿對抗的意思,只想著和吳懿交好。
談及司徒王允,婁發面色戚戚,身為一名忠耿之士,他對解漢室倒懸之急,設計誅殺董卓的王允甚是欽佩,令他心中惋惜的,就是王允不敵李榷郭汜,未能蕩平涼州群賊,反為賊所害,尤其是王允的長子侍中王蓋、次子王景、王定及宗族十余人都被殺害,子嗣無遺類,國之干臣,卻是落得如此的慘況。
使者被轟下山的當天下午,回到了吳懿所駐足的下辯縣,向著吳懿稟告出使仇池山的經過,一樁一件的仔細的告知吳懿,而后告退而下。
“涼州賊,涼州賊……”甘寧咬牙切齒,他憤恨道:“天下洶洶,莫不咎由涼州賊也,先有國賊董卓,后有李榷郭汜,朝綱敗壞,一至如斯,宇內分崩,皆肇于此。”
“王司徒可惜了。”甘寧同樣一聲嘆息,片刻后他的面色激昂了起來:“此行當為王司徒向涼州群賊討一個公道。”
在城墻上走走停停,甘寧和婁發將整座陳倉城的防御工事看了個七七八八,心中也是有了計較,什么地方需要加固,什么地方需要補漏,他們都是諳熟于心,只待今夜定一個章程,來日開始修繕陳倉城的防御工事。
法正面色沮喪,有些喪氣:“我這份文書上寫的是楊騰殺死使者,我等不能受辱于蠻夷,請命出兵征討……可使者只是被驅逐,得改幾句話。”
“以至于竟是令這群涼州賊于關中放肆已久,卻是無人征伐彼輩,今日李榷郭汜若聞我蜀兵奪了陳倉,必然震駭驚怖,不知所往。”
甘寧面色平淡,他點了點頭,客套的慰問了一句:“徐長史,你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