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水。
魏公袁紹在一眾突騎的簇擁下,來到了河畔東岸,他目光西望,遠眺而去。
只見沿江上下,歸屬于秦軍的涼州義從正往來巡視,在見到他們這一伙人后,目光看向他們,掃視打量了起來。
‘呼…呼…呼…’
十月入冬之際,天色總是陰沉沉的,寒風偶爾呼嘯而過,夾雜著些細碎的冰雪落下。
盡管身上裹著厚厚的裘衣,但寒風襲過,袁紹還是感到一陣不適,他病體尚未痊愈,如今冒嚴寒而出,確乎有些不太自重,這不是人主該做的事情。
然而身體雖是不適,可袁紹心神卻只在對岸的涼州義從身上,對自家的身體狀況關注寥寥,分毫心思也沒花上。
自從袁紹統帥大軍抵達河內,屯駐于沁水東岸后,他就一直在準備渡河的事宜,惟有渡過沁水,他才能引軍前去救援被圍困在軹縣的張郃。
可渡河一事,艱而難矣。
沁河上下,涼州義從不分晝夜,往來巡視,讓有心渡河的袁紹一直沒有摸到機會,至于強行渡河,半渡而擊的風險懸于頭頂,讓袁紹不敢下定決心,做出強行渡河的舉措來。
‘豎子可恨。’
又是一陣寒風襲來,卷過袁紹的身軀,在帶走熱量的同時,尋覓空當接觸到了袁紹的肌膚,寒意突入,讓袁紹不由打了一個冷顫,肺腑間抖動了起來,一陣猛烈的咳嗽之意只在喉間。
只是當著眾人,袁紹不愿示弱,他咬了咬牙,強行按下胸膛里的不適,整張臉就漲的通紅,唇齒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沮授伴于袁紹身側,他瞧出了袁紹的不適,旋即他拱手進言道:“明公,該巡視的地方已經巡視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回營了。”
袁紹沒有立即作答,他平復了一二胸中的憋悶感,然后才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也好。”
從袁紹處收到命令,沮授代替袁紹發布號令,督促眾人返身回營。
簇擁著袁紹的親衛,他們也是不愿待在朔風橫行的野外,聽到命令后,立即就做出調轉馬頭的操作,擁護著袁紹返回大營。
返回大營,踏入中軍大帳的第一刻,袁紹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將方才強行壓下的不適,一一釋放了出來。
沮授面色含憂,他輕輕拍動袁紹的背部,幫助袁紹舒緩身體上的不適。
這時,聽到袁紹回來了的田豐,他恰好趕到中軍大帳,一入帳就見此場景,他臉上霎時掛滿了憂慮,上前勸諫道。
“明公,偵查敵情,是斥候的任務,這些事情讓斥候去做便是……如今數九寒冬,朔風撲面,明公你的身體尚未痊愈,萬一引動病根,只怕是悔之晚矣。”
田豐殷殷勸導,在袁紹此行出去前,他就已經勸告過了一次,如今再度勸告,不避君臣的忌諱,也不怕觸動袁紹的逆反心理,他一顆忠心只掛在袁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