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璋和袁紹對峙于沁水兩岸時,一支長龍般的隊伍,正踏在崎嶇狹窄的太行陘上。
太行陘為太行八陘之一,通常指第二陘,起自河內郡野王縣,北抵上黨郡高都,通道長約百余里。
作為穿越太行山脈的狹窄通道,太行陘兩側山勢陡峭,易守難攻,形成天然屏障,陘道最險處有‘羊腸坂’之稱。
所故,在踏上這條通道前,馬超就遠遠的放出了斥候,對道路前方的山林進行最嚴密的偵查,以避免敵人設伏,而己身不知,落得一場大敗。
行路難,行路難!
行于狹隘的陘道上,馬超只覺身體一陣憋屈,他以往駕御鐵騎馳騁,往來如風,少有這般艱難行軍的時候。
不過身體雖是不適應當下的道路,但馬超心中卻是一片火熱,好似仲夏的熾日一般。
兩日前,他得秦王密令,受下了一樁艱巨的任務,即是通過太行陘,向上黨發起突襲,會同正在攻打屯留的甘寧一起,拿下上黨這一處要郡。
了解過上黨重要性的馬超,清楚的知道這樁任務的緊要。
上黨作為橫亙河東和魏郡之間的高地,一方面是河北的西大門,庇護著河北首府鄴城的安危,一方面又是河北進軍河東的前方基地。
如果上黨為秦軍所得,則一來鄴城失去了門戶,近乎赤身露在關中面前,二來戰爭的主動權落入關中的手中,打不打,怎么打,什么時候打,將全由關中掌控。
馬超一念至此,眸子中火熱萬分,當下的上黨,近乎是決定河北和關中成王敗寇的勝負手,而他,將是決定勝負的棋子。
“向導官。”冬日的夜晚總是來的早一些,見著天色將瞑,馬超喚來了向導官,出言問道:“我軍距離高都還有多遠?”
作為向導的小吏對這個問題自是毫無二話,他應聲作答:“稟將軍,只在三十里之遙。”
“三十里。”馬超重復了一句,他語氣沉凝,決絕的問道:“你說只在三十里,差繆有多少?”
向導官沉吟了片刻,旋即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復:“只在一里之內,決計不會超過一里。”
“那就按三十一里算。”馬超聽出了向導言辭中的自信,他按著最大值給出了一個結果。
心中計量片刻后,馬超招來了在前軍開路的龐德,和龐德商議了起來。
“伏波的意思是,今夜不眠,奔襲高都?”龐德入耳馬超的冒險計劃,反問的語氣沒有疑惑和不解,而是透著止不住的興奮之意。
“然也。”馬超點了點頭。
“我軍長趨,行于險道,若是不能一舉而下高都,就只能返身回到野王。”
“而欲拿下高都,就只能出奇制勝,唯有急行軍向前,夜襲高都城,才能打高都城一個措手不及。”
二人商議間,天色漸晚,山間的朔風,比起平地更甚,而呼嘯的風雪在空蕩的山間忽上忽下,飛騰肆意良久,方才洋洋灑灑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