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辛評回應道:“得想個法子讓長公子回來,不然長公子一直居外,鄴中消息就算快馬傳去,也恐誤了時機,不可使長公子成為扶蘇啊。”
“是啊。”郭圖點了點頭,扶蘇——這位始皇帝長子給到的教訓,即是長子不能外出典兵,尤其是皇帝身體狀態不太好的情況。
不然倘若皇帝有什么變故,長子居于外間,不得相聞,行事總是比在中樞的公子慢上一步,而一步慢,則步步慢,最終恐將為人所擒也。
府內,沉默片許的袁紹,他緩緩開口道:“二位先生,我固知二位先生出于公心,所以推譚兒為嗣君,非是攀龍附鳳,求從龍之功的人。”
田豐和沮授默然,洗耳恭聽著袁紹接下來的話語。
“然,譚兒實是不堪用,不然,孤何以行廢長立幼之事。”袁紹重重的嘆了口氣,他的神色中露出一抹疲乏,不復往日高昂的精神派頭。
“孤以渤海太守起家。”袁紹追念過往:“而后入主冀州,當是時也,北有公孫,南有袁術,西有黑山群賊,數載征伐,一番辛勞,才有了今日之勢。”
“如今孤病體轉重,料來難以康復,或一年,或半載,說不好就將埋骨于九泉之下,而孤所記掛的,是孤用雙手創下的這片基業。”
“孤…孤實不忍基業為他人所竊取,也不愿大好河朔為他人所得。”袁紹面色沮喪,語氣低沉,好似在做臨終交待一般。
“明公…身體…”田豐眼角兩滴淚珠劃過,他想說些明公身體康健,何必急著憂心后事的話,可話到嘴邊,他卻是說不出口。
蓋因他的性子耿直,少有虛言,而袁紹病體的情況,他也是知悉的,袁紹說是一年半載,但以他的看法,這個冬天恐怕都難熬過去。
所故田豐喉嚨中好似梗著一塊骨頭,吐露不出只言片語,用于寬慰袁紹悲觀的話語,他只面容悲戚,掩面擦拭起了淚水。
“明公好生將養,當有十年之壽也,不當如此悲視。”沮授為人稍稍圓滑一些,他進言于袁紹,寬慰了一句,只不過從他同樣悲戚的面色來看,這番話他說的并非真情實意。
“二卿不必如此,孤的身體孤最清楚,支撐不了太久了。”袁紹緩緩搖了搖頭,目光不復戚戚然,而是越發堅定了起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孤臨終之前,唯念河北的基業,因而繼位之君,當以才干見重,而長幼之序,卻是算不得什么。”
“孰能保住孤創下的這片基業,孤就當以河北相贈。”袁紹說話間,伸出血色近無,蒼白消瘦的手指,指向身旁的袁尚道。
“孤諸子之中,唯此子最優,天資聰慧,才兼文武,,且心胸開闊,不以私情而壞公事,所故嗣君之位,孤已下了決定,非此子莫屬。”
一言至此,袁紹起身出席,而后拱手拜下,同時口中向田豐和沮授言道:“鄴中群臣,二君居上,望二君能在紹亡后,好生輔佐此子,保住河北這片袁氏的基業。”
“明公。”
“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