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軍不得復振,秦軍一往無前,就是萬劫不復的局面了。”
“從事所言謬矣。”馬延跳了出來,他反駁逢紀道:“鄴城被奪,鄴兵擔憂城內的家,如何會跟著撤離,只怕撤軍一事傳出,鄴兵就將舉營出逃,不復追隨明公。”
“此易事爾。”逢紀面對馬延的反駁,他應聲答了一句:“如今鄴城失陷的消息還沒傳揚出去,所知者不多,可先封鎖消息,明日就拔營動身,鄴兵一時不知內情,只會聽令行事,不會出現馬都督所言出逃的情況。”
不待馬延反駁,逢紀再度拱手向袁尚言道:“明公,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今者可趁鄴城失陷的消息還沒傳出去,立即引軍撤離此地,可奔往巨鹿、河間,重整兵馬,再發兵圖取鄴城。”
“不然若是遲緩時日,鄴城失陷的消息為諸軍所知,鄴兵必然不愿意撤離此地,到時候再想走,就只能孤家寡人的離去了,而沒了兵馬,出奔地方,恐是難以震住地方官吏的不臣之心。”
“卿言在理。”袁尚道出了偏向逢紀的語氣,讓準備再度反駁逢紀的馬延閉上了嘴巴,馬延瞧了一眼袁尚的神色,眸子中閃爍不定,雖是他神色不變,但心底卻是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哂笑。
“別駕,治中,張將軍,卿三人為文武之長,可有方略上陳。”袁尚將目光掃向田豐、沮授、張郃三人,征詢起了三人的建議,如果這三人有兩人同意逢紀的退走之策,那明日拔營的事情就可以定了下來,不然反對的意見太多,袁尚也不好違逆眾人的心意。
作為一名剛剛上位的君主,袁尚的一切權柄,來自于袁紹的遺命,以及田豐、沮授、張郃等文武重臣對他的擁戴,而他本人的威望,實在是有所不足,不能明擺著違逆眾人的心意,他還沒有那等大權在握、一不二的威赫。
尤其是近來發生的事情,如征討平原未能攻取,鄴城為秦軍所得,讓袁尚不得立威,只能在政務上隨大流,按照一眾文武建議條陳的最大公約數去執行,最大程度顧及一眾文武的顏面。
張郃聽到袁尚的問詢,他拱手出聲道:“明公,臣為武將,于大略上見識不足,還請明公聽取別駕和治中的金玉良言,只是不管明公做出何等的決定,臣下都將追隨從之,絕無二話。”
面對表露忠心的張郃,袁尚微微頷首,他將目光看向田豐和沮授,發出征詢的語氣:“別駕,治中。”
沮授輕咳一聲,他開口道:“明公,以臣下之意,當如逢從事所言,先行退走,再做思量,不可以疲敝之兵,對陣秦軍驍銳之師,這不是明智之士應當做出的舉措。”
三票得了一票半,袁尚心中稍稍慰藉,他抱著希冀的目光,看向了默然不語的田豐,征詢起了田豐這位文武之長的意見。
田豐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終是開口道:“明公,今豐有上中下三策獻于明公。”
“別駕但請出言。”袁尚微微端正身形,露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下策,我軍頓兵于此,攻打鄴城,以當今敵我雙方的兵力及士氣而論,念來戰不過數日,我軍中士卒,當因為擔心鄴城家而出降秦軍,為秦軍驅使反攻我軍,局勢沮壞,不可復制。”
田豐道出了下策的結果:“最后,我等將于此成囚,為秦軍所擒,或是斬首,或是械送長安,為楚囚是也。”
“不知別駕所言中策和上策是?”袁尚心下大慰,田豐所言下策是頓兵在此攻打鄴城,那他的退走之策就得到了兩票半的認可,有田豐和沮授的點頭,再加上唯命是從的張郃,他可以在明日拔營起寨,退走河間。
不過在此之前,袁尚先要聽一聽田豐的中策和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