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國,郡治樂成。
遣使平原請和的袁尚,見到了從平原縣返回的使者,并從使者口中的得知了袁譚拒絕了他請和的消息。
‘給臉不要臉。’袁尚聞言大怒,面色陰晴不定了起來,在他的眼里,他這位正牌子的魏公,河北的主人,紆尊降貴向袁譚請和,袁譚合該應下才是,而非敢于拒絕他的好意。
接著從使者口中,袁尚得知使者是為袁譚著人驅趕而出,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得到,他心頭怒意更甚,袁譚哪里是簡單的驅趕使者,分明是通過驅趕使者打他的臉才是。
不同于袁尚的怒意翻騰,田豐和沮授二人列于席間,聽到了袁譚拒絕請和的事情,二人各自面露憂色,如今鄴城被奪,魏郡失陷,袁譚不念及大局,反倒拒絕兄弟和睦,這讓田豐和沮授深以為憂。
不過田豐和沮授心下也能理解袁譚為何干脆的拒絕請和一事,畢竟前面袁尚發兵平原,幾近蕩定一郡,就差平原縣這座平原郡的郡治沒有攻下,差一點就擒獲袁譚而歸,而袁譚曾經遭逢如此危難,心中有氣是應該的。
“明公。”沮授拱手出言道:“長公子或是一時不明,所以才拒絕了明公的請和。”這里沮授不言袁譚同袁尚之間的忿怨,只言袁譚一時不明,沒有看清當下的局勢。
“然長公子雖是不智,但明公不可因此動怒,可再揀選巧舌之輩,遣使平原,向長公子陳時局,令長公子以大局為重,與明公共同發兵鄴城。”
“嗯?”袁尚發出了一聲疑惑,他已經被袁譚打了一巴掌,且是他湊上去挨的一巴掌,而今沮授竟是還要他再度湊上去挨上一次可能的巴掌,這讓他心下不明,神色不爽。
“明公。”沮授瞧出了袁尚的不情不愿,他誠心進言勸道:“如今鄴城為秦軍所奪,河北已經是到了存亡的時候,如果這般危局下,明公同長公子之間,再生出什么嫌隙,乃至于爆發大戰,則當下危殆的時局,就怎么也不能再挽回了。”
“還望明公舍棄忿,顧全大局為上。”
沮授言語誠懇,態度謙卑,所進的言辭,也是直白清晰——現在河北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再也經不起一場內戰了,若是袁譚和袁尚兩兄弟再爭下去,袁氏只有滅亡的結局。
可沮授的進言雖是忠言切切,但袁尚卻是只覺逆耳,他對于再度遣使平原,為自家尋不自在一事,實在是沒有太大的興趣了,先前遣使平原,他已經做了極大的忍讓了。
“沮卿,且容我思量一二。”袁尚道出了推脫的話語,沒有應下沮授進獻的忠言。
“明公。”在袁尚言辭推脫、態度不怎么情愿的情況下,田豐站了出來,他朗聲道:“今可速遣使者往平原一行,向長公子進行勸,不然若是秦王劉季玉先行一步,鼓動長公子北上同明公爭橫,則河北大事去矣。”
不同于沮授進言較為委婉,田豐的語氣生硬,近乎在指使袁尚做事。
非是田豐不知君臣之別,對待君上的態度不能過于強硬,而是現在局勢萬分危急,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的情況,再加上田豐本性耿直,向來言辭直率,所故他的進言,有若吩咐袁尚做事。
可田豐一心為了袁氏,然因為態度不佳,惹來了袁尚的不喜,袁尚微微皺起雙眉,心中升起了逆反的心思,究竟你田豐是君上,還是我是君上,什么時候輪得到臣子安排君主做事。
不過袁尚雖是心中不喜,溢于言表,但他心中計較一二后,還是按捺住了出言反駁田豐的念頭,來田豐畢竟是在為他著想,且田豐家失陷于鄴城,仍舊追隨于他左右,忠心耿耿,無以復加。
對于田豐這等忠臣,袁尚就算心中有氣,但他也不會顯露出來,以免寒了忠臣良將的一顆忠心,到時候旁人見之,恐是會生出舍棄他而去的念頭,讓他成為一介孤家寡人,不得光復河北,成就他的霸業。
“別駕所言,是乎在理,我當從之也。”經田豐強硬直白的勸,袁尚捏著鼻子應下了田豐的勸言,他點頭同意了再度遣使平原,以求同袁譚兄弟和睦,共同發兵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