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公子。”被拘押在囚車中跟隨袁尚大軍一起南下的郭圖,這段時間來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也是袁尚故意捉弄郭圖,讓人時不時攪擾郭圖安睡,給到郭圖的飯菜都是極差的水準,所以有了現在郭圖一副神色怏怏的模樣,拱手向袁尚致禮的聲音都是低沉到提不起力氣。
“郭君。”見到郭圖這幅尊容,袁尚心中大喜,可面上卻是一副關懷的模樣:“我不是著人好生禮敬郭君,如何郭君這樣一副寞悲涼的姿態……郭君你放心,下去我會好生教訓一二底下的奴婢,連伺候人都不會伺候。”
“多謝少公子。”郭圖有氣無力的謝了一聲,心中卻是不屑一顧,他這幅姿態,還不是袁尚的佳作,袁尚在此假惺惺作態,讓有些作嘔,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也。
也是郭圖存了一份心思,即是保全自身這條性命,以求回到袁譚的身邊,所故對于袁尚這位他向來不放在心里的公子,他的態度恭敬,不失一分敬意,也沒有一分不得當的地方。
“郭君。”袁尚正色,起了正事:“我本無意同兄長相爭嗣君的位置,奈何先君臨終遺命,將河北托付給了我,所故我不得已接下了重擔,卻不想兄長因此同我產生誤會,乃至于割據平原,同我為敵,此事,實非尚之所愿也。”
“今者,尚唯念與兄長修好,共同抵御外敵,而郭君素來得我兄長信賴,可否為之手書一封,勸告我兄長一二,如今魏郡為秦軍所得,河北實在經不起折騰了。”
袁尚一席話的誠懇,郭圖心中卻是嗤笑,他以袁尚惺惺作態,竟至于斯,如果袁尚不愿意出任嗣君,何不在收到袁紹遺命時,就退位讓賢,將嗣君之位讓于袁譚。
再者當時袁尚出任魏公,仗著地廣人眾,發兵進犯平原,可是沒有一分一毫兄弟和睦的意思,且攻伐平原時,是猛攻猛打,不見一分兄弟間的情誼,所故袁尚今日之作態,實是心口不一。
不過面上,郭圖還是順著袁尚的話,他拱手道:“少公子如此的誠意,圖聞之感切,莫是手書一封,就算是遣圖往城內為少公子游,圖都將義無反顧,唯命是從。”
“哦,若得郭君往城內一行,以心腹之實進行勸,想來事半功倍,兄長當可放下同我的齟齬,和睦如初也。”袁尚撫掌贊道:“不過,還請郭君先手書一封,寫上我的心意,入城后幫我轉遞給兄長。”
“公子但言,圖書之便是。”郭圖按捺住心中的喜意,提筆將袁尚欲求和睦的言辭寫下。
一篇情深義重,辭氣慷慨的書信寫完,郭圖放下手中的筆,帶著期盼的眼神看向袁尚:“公子,不知圖是否現在就入城,前往勸長公子。”
“不急。”袁尚挑了挑眉,露出一副貓戲老鼠的模樣,他著人將郭圖手書的這封信拿走,而后笑著道:“郭君這等的賢良,我想了想還是放置在身邊,時不時聆聽一二郭君的教誨為上,畢竟郭君若是入了城,萬一不出來,那可如何是好。”
“少公子,圖豈是那等薄信的人,我可以洛水起誓,倘若圖入城不回,就讓我死于亂箭之下,不得全尸。”郭圖聞言,他連忙向袁尚拍著胸脯保證道,但求袁尚放他離去,入得平原城。
“洛水啊!死于亂箭之下……哎呀呀,郭君,這樣的誓言還是少立為好。”袁尚仰作驚訝道:“洛水之神可是靈驗的緊,今日郭君違心立誓,恐是來日真的會死于亂箭之下。”
話到這個份上,郭圖也是察覺到了袁尚無意放他離去,不過是一直在戲耍他而已,額頭上不由暴起了青筋,怒意在胸膛里涌動,可奈何階下囚的身份,以及為了來日能回到袁譚身邊。
所故郭圖硬生生按捺下了胸中的怒意,他盡量語氣平緩的道:“少公子即是不愿信任臣下,又何苦相戲,可憐圖一腔的誠意,卻是不得其所。”
這個時候,袁尚已經不想看郭圖表演了,他擺了擺手,就好似趕走一只蒼蠅般,旋即兩名武士就將郭圖帶了下去,而后袁尚招來一位從事,讓這位從事將他口述、郭圖手書的書信遞到平原城內去。
袁尚迫不及待的想見到袁譚見到這封書信時的樣子,郭圖作為袁譚最為信賴和親近的謀臣,如今卻是為他手書行文,想來袁譚認出郭圖的字跡后,臉色一定很好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