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這位河北的謀主,在聽到袁尚口中撤軍二字,他淡淡的搖了搖頭,否認了袁尚撤軍的意圖:“今番至此,卻是不宜撤軍。”
“別駕。”袁尚見田豐否決,他連忙追問道:“如你方才所言,即是我不引軍而去,后方空虛的情況,恐怕會被秦軍掩襲渤海、河間等郡國……為何現在又說不宜撤軍?”
不單是袁尚疑惑,逢紀、張郃、高覽等文武也是神色惑然,目光落在田豐身上,靜待田豐給出解釋。
田豐緩緩開口,他解釋道:“臣所言不宜撤軍,蓋因長公子為我軍在河間擊破,正是軍心喪盡、膽志不復的時候,如果不能趁現在討定平原,他日長公子招募兵馬、重振旗鼓,又將與明公為敵也。”
“而河北之地,卻是再也經不起內中的折騰了,畢竟再打上幾場,不管明公贏了,還是長公子勝了,都將是將士疲敝,不堪再戰,秦軍或許都不用出兵,只需遣使招降,河北郡縣的官吏就將為之動搖,向秦王遞上降書和圖冊。”
“所以,不管如何,我軍都必須抓住這次機會,一舉討定平原,然后返身同秦軍抗衡。”
“當然。”田豐心下輕嘆了一聲:“秦王以明睿著稱,自然是不會放過明公在此同長公子糾斗的機會,或是直接發兵平原,或是掩襲我軍后方,趁此良機,一舉擊破明公和長公子。”
“而我軍的兵力,不足以同時應付長公子和秦軍,因而須得求得援兵才是。”
“向誰求援?”袁尚順著田豐的話垂詢了一句,如今河北之地,惟有北面劉備和南面曹操可以為援,而劉備意在圖謀幽州,又和秦軍相隔百里,自然不是求援的對象,那就是曹操了。
或許向曹操求援是一條路子,畢竟前面袁曹達成了盟約,袁尚心下斟酌了起來,但念及曹操的品性,以及前面曹操趁著他和袁譚大戰的時候,發兵圖謀青州的舊事,袁尚對于曹操是否是一個合格的求援對象,存著很大的疑慮。
逢紀心下打著和袁尚一樣的想法,他出聲向著田豐問道:“別駕莫不是欲要求援于曹孟德?”
“今下,唯有曹孟德可以為援,且前番結盟,盟友之義,當是互幫互助。”田豐點了點頭。
逢紀惑然道:“曹孟德為人奸詐,號為奸雄,雖是同我河北結盟,可不過是權宜而已,我河北同曹孟德舊怨不少,且先前曹孟德趁火打劫,圖謀青州,此事歷歷在目。”
“紀以為,我軍向曹孟德求援,恐怕曹孟德口上應著,但發兵遲緩,坐觀我軍與秦軍相爭相斗,欲收漁翁之利爾。”
“不然。”田豐否定了逢紀的揣摩,他向眾人道出了他的看法:“如今關中勢大,河北與中原,唯有并力才可抗衡關中,一旦有一方危殆,另一方的末日也就不遠了。”
“這一點,豐想曹孟德是拎得清的,畢竟曹孟德這個時候如果還坐守觀望,那就有負他的奸雄之名了。”
“所故,明公只需遣使許都,求援于曹孟德,不管有無開出條件和報酬,曹孟德都將發兵北上,為我軍牽制住秦軍。”
“何故?蓋曹軍非是為我發兵,而是為了許都的存亡發兵,我等若是敗亡,曹軍獨木難支也。”
“到時候,我等須趁著秦軍為曹軍所牽制的時候,討定平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