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吃完飯,葉云收拾好廚房,帶著葉辰回了院子外雜物房。陳桂花晚上不讓他們兄弟倆待在正屋,說什么影響他們一家相處,讓他們住在這里已是恩賜。
其實就是看著兄弟倆礙眼,趕他們回雜物房。
那雜物房相當簡陋,又小又漏風,木板很硬,葉云為了讓弟弟睡覺舒服些,找了干稻草鋪了一層。但不御寒,冬天的時候,葉云要將他們衣服都翻出來,疊蓋在身上,否則一夜難眠。
“哥哥,明天,你的生辰就要到了。”葉辰仰起頭,看著已經長得比他高一個頭不止的葉云,輕聲道,然后從衣袋掏出一個草蜢,上手捧著遞給葉云。
被弟弟一提,葉云才想起來,是呀,自己是在七月被救帶回來的,爹娘便把那天當做自己生辰。
自從爹娘去世,再也沒慶祝過生辰。每年這個日子,都是弟弟用草編一個草蜢當生辰禮物送給自己,還有明哥兒會將自己剩下的幾個銅板包紅包給他,明哥兒知道葉云最想要錢。。
葉云接過,摸著弟弟的頭,笑笑:“謝謝小辰記得。”
這時,他想到進山了兩天的容錚,若是容錚知道他生辰,是不是也會跟他說“生辰快樂”呢?
這兩天,他越來越想念容錚。
兄弟倆說著話的時候,堂屋隱約傳來爭吵聲。
“你這敗家子,欠賭坊那么多錢。”葉大伯手掌一拍桌子,壓抑不住聲音罵道。
陳桂花這次顧不上幫好大兒說話了,“我的耀兒呀,你不是在鎮子上做搬運嗎,怎么跑去賭坊了?這,這足足八十兩呀,叫我們怎么還。”
葉寶在一旁看著,十分震驚,這可是八十兩呀,還是欠賭坊的,一旦傳出去,自己說親的時候還怎么相看到好人家。
葉耀這敗家玩意,怎么不直接死在外面。葉寶越想越憤怒,已經在心里詛咒起葉耀。但他可不敢說出口,爹娘偏心葉耀,若是自己罵,保準被賞耳摑子。
葉大伯一腳踹倒葉耀在地,罵罵咧咧,但怕家丑外揚,聲音壓抑。陳桂花則長吁短嘆,也埋怨起葉耀不爭氣。
葉耀跪在地上,哭求著:“爹娘,你們可得幫我還錢呀,那賭坊的人說不還錢就砍斷我的手,這以后怎么給爹娘養老呀,而且他們還威脅會找到咱們家,你們也不想在全村丟臉吧。”
葉大伯一聽又是一腳過去,陳桂花趕忙上前攔著,她可只有一個兒子,留著可是要養老的。
八十兩對于普通的農家而言,數目還是很大的。全家積蓄加起來也只有五十兩而已,這還包括四年前從葉云家搜刮來的三十兩,都被他們花去一大半了。
若想還上,只能跟人借,以后怕是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陳桂花想到一下子拿出這么多錢,很是肉痛。于是她狠狠捶打著葉耀,嘴里埋怨不斷。
但無論怎么鬧,葉大伯畢竟只有一個兒子,他也不想這破事被全村知道,到時那些追債的上門鬧得沸沸揚揚,那是一輩子抬不起頭。
他對著陳桂花一巴掌甩過去,一臉不耐煩:“這兒子都被你溺愛壞了,你還有臉說,將錢拿出來吧。”
“哪有那么多錢,全部還完都還差三十兩呢,找親戚借借?”陳桂花長吁短嘆,“以后肉都要少吃,葉寶的嫁妝也得擱置.......”她掰扯著。
葉寶聽到,這賭債還得連自己嫁妝都沒了,她已經十七歲了,去年就開始陸續相看人家了,但自己也想躲懶,不想去別人家伺候,所以不著急。現在一聽,這關系到自身的利益,心里那個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