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羽暫時不知去向,該做的事還是不能停的。
只不過登報尋找汪家人這件事情還有待商榷。
相柳去問了一下,要鋪開貴得嘞!
她覺得汪家人不配她花那么多錢。
于是相柳找了個紙板寫上字之后,揣著手就在潘家園找了塊地坐下。
路過的基本都是中年男人,或衣著樸素或掛著各種盤串。
在這一群人中,年輕漂亮的相柳看起來相當格格不入。
偶爾有人瞥見她,再看一眼板子上的內容,表情都很統一——六分不解、兩分憐憫、和兩分嘲諷。
相柳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坐那捧著個烤紅薯吃的正香。
板子上的字跡龍飛鳳舞,還有一種灑脫的味道。
濃重的墨色暈開一行字——“收狗叫,只要叫聲不要狗!汪!”
這年頭還沒有行為藝術一說,就這么一行字,誰看了不覺得她有病。
也就是相柳夠安靜,人長得好看,這人來人往的老爺們可憐她一個瘋子,沒人管她。
這直鉤釣魚,相柳覺得大概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汪汪叫著蹦到她的桶里來了。
潘家園作為北京最著名的一個古玩交易市場,每天在這兒流通的古玩不計其數,來來往往都是行內人。
古玩和倒斗本就是稱和秤砣的關系,玩古玩的大老板或多或少都有點地下關系,這都是默認的潛規則。
地下沒關系,又買的多的,不叫大老板,那是凱子冤大頭,收十件東西能有一件是真的都算賣東西的有良心。
而這種地下關系,建國前國內數一數二的是老九門,建國后排得上號就是新九門,還得算上寄生蟲一樣的汪家。
相柳很有信心,潘家園必定是有汪家人的,這地方人來人往東西雜消息也雜。
汪家人就算沒想著搶占潘家園地盤,那也少不得往這里插個眼留意一二。
她只要等著他們找上門就好了。
汪家的動作比相柳想象的要快,或者說汪家人的分布比她想象的更密集。
她才在潘家園坐了半天,打發了四五個湊熱鬧打趣的老頭子和兩個流氓,一個帶著圓框墨鏡流里流氣的年輕人又蹲下了。
那人看上去實在是年輕,最多二十出頭,樣貌清秀。
他拉下墨鏡看著板子上的字,慢慢念了一遍,然后笑了:“有意思啊,相柳小姐找我?”
相柳揣著手,問他:“你哪位?”
“汪野。”年輕人把眼鏡推回去,遮住淺褐色的眼瞳,“汪家的釘子。”
相柳霎時間肅然起敬。
她以為自己夠莽了,沒想到這個人直來直往的程度一點都不亞于她。
一個擺攤尋人,一個當場自爆。
相柳有預感,這個汪野會很有趣。
“找我有事?”汪野歪著腦袋問。
“有。”相柳往前湊了點,壓低聲音問他,“咱們在考古隊是不是有個項目?”
汪野咧開嘴笑,一顆虎牙露了出來,又尖又白:“有是有,你有興趣?”
相柳誠懇點頭:“想活動筋骨。”
汪野左右看了看,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皺:“換個地方說話,三言兩語估計也說不清。”
說完,他雙手一背走在前面,相柳收起板子和馬扎跟在他后頭。
汪野一通七拐八拐,最后進了一間小店。
相柳跟在后頭打量著小店裝潢。
進門一架四扇素面屏風緩沖視野,左手邊是長柜臺,右手邊垂下整面珠簾,相當于直接隔出了一個外間。
汪野很自然地穿過珠簾,相柳還沒跟過去就聽見一位老人中氣十足的罵聲。
“野小子你又死去看熱鬧了!活干完了嗎你就去看熱鬧,天底下那么多熱鬧你一個個看看的過來?!別忘了是誰供你吃供你住還教你手藝,活干不完我抽死你丫的混蛋小子!”
汪野似乎已經習慣了,挨了罵還有閑心回頭招呼相柳跟上。
相柳走過去,看見一位穿著藍色棉襖的發須皆白的老人正邊磨刀邊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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