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棉質襯衫被剪開,剪去了大半邊,露出她大片的皮膚,還有,少女的內衣肩帶。
江爍突然笑了。
他是怎么做的呢?
他說,對不起,是我害的,我留下來,你們不用操心。
他沒說什么,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兒說了三遍,我解決。
他只是又生生挨了他爸一個嘴巴子。
才換來站在這里,自找苦吃的機會。
江爍又去洗了個手,小心翼翼的取下她背上的敷料,看到露出的傷口,眼睛緊張的瞇起來。
不僅沒有變好,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淀,反而更紅更暗更刺目了。
新的敷料剛貼上去,祈愿愿又被涼的一哆嗦,江爍狠狠心,加快速度換完,重新給她蓋好被子。
“江爍。”
江爍轉身去扔垃圾的動作頓住,回頭看她。
祈愿愿出過汗有點冷的把腦袋往被子里縮縮,眼神還有點迷茫的看著江爍。
扔掉垃圾,江爍坐回椅子上,朝床邊又拉近了些,頭湊過去看她。
“江爍。”她又叫了一遍。
“嗯。”
“你差點骨折。”
“呵,是,托你的福啊小祖宗。”
江爍以為她是說自己替他擋掉了。
其實,是祈愿愿剛剛迷迷糊糊在短暫的夢中記起了上一世,江爍就是在暑假骨折的,不過按時間推算應該是時間提早了,她記得他是打著繃帶開學報道的。
“江爍”,江爍發現她好像很喜歡喊他的名字,不應她一句,還不往下說。
好笑。
“嗯。”
“你怎么不躲呀?”祈愿愿又往被子里縮了縮,露出倆眼睛,聲音悶悶的從被子里傳出來。
“沒來得及。”
“騙人,”祈愿愿疲倦的閉上眼睛跟他講話,“你沒打算躲,我看到的。可是,你不是說被打就要躲嗎?”
江爍又笑了,突然感覺自己被包裹在一片柔軟溫暖的被子里,一種奇怪的氣味讓他覺得好累好困,像聞到小朋友身上嬰兒爽身粉的那種感覺,酥酥的,懶懶的。
手臂枕著腦袋趴在床上,稍微往下靠了靠,沒有直接面朝祈愿愿。
他沒有回她的問題,頭抬了抬,確定祈愿愿還是閉著眼睛,呼吸也很均勻,江爍趴回去,很快就睡著了。
透過簾子傳過來的昏暗燈光下,祈愿愿慢慢睜開眼。
腦袋從被子里鉆出來,慢慢弓著背往下挪了挪,非常非常近的看著江爍的臉。
退燒后,背上火辣辣的刺痛感又開始密密麻麻的傳到她腦子里,眼睛被痛的漸漸清明起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祈愿愿感覺自己的眼淚不自覺的滾落出來。
伸出手指,緩慢的、近乎纏綿的在虛空中描繪著他濃密的眉毛,他長長的睫毛,挺拔的鼻梁,緊抿的嘴唇,又回到他細碎的頭發絲,輕輕的碰了碰,輕的仿佛碰的不是江爍的頭發,而是一觸就破碎的蝴蝶羽翼。
可是對祈愿愿來講,這一切,真的就是蝴蝶羽翼般,脆弱的存在。
直到現在,她依然沒有勇氣完全相信這是真正的重生。
上一世的記憶太過頑固,她太害怕這種隨時被收走一切的感覺,每天在一次次小心翼翼的求證中活下去。
一邊想改變,一邊怕什么都改變不了,只想沉淪。
“江爍。”
這聲音不像是嘴巴發出來的,是繾綣的綢繆的從喉嚨里溢出來的。
少女纖細的脖頸彎曲,有些蒼白的嘴唇非常淺的覆蓋在江爍的嘴角,停留了或許十分之一秒,就回到了被子里。
江爍喉結動了動,手指微蜷,心里掠過一陣難耐的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