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按在鏡頭上,余溫清楚的看見他覆蓋下來的掌紋,他的生命線尾端是破碎的,在老人口中這是很不吉利的。
此時黃昏,血色的夕陽沉了一些在海平面之下,四周都是茫茫的海,這樣漂亮的風景,卻是用來殺人滅口的。
遲書將掩蓋的攝像機調整一下角度,然后慢慢的走向船頭,皮鞋一步步的踩著油木地板,直到走到船首的欄桿處,背對著攝像機,他的整個身體都似沐浴在火中。
女孩子喝的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直到他輕聲的一句,“過來。”
她踉蹌著站起來,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酒杯,然后聽話的走到遲書的身邊。
就那么一步步的邁向死亡,一個天生命薄的女孩子,在生命的盡頭,得到了所有人都要仰望的愛情,在最輝煌幸福的時候,迎接自己的死亡。
余溫直到要發生什么,想著伸手去關掉視頻,可淚水將她的眼前弄得一片模糊,隱約間她聽見落水的聲音,然后是女人拍著船底竭力哭喊救命的聲音,水浪聲將女人的聲音掩蓋。
但余溫眼底的淚徹底掉落在手背上的時候,只看見遲書靠著欄桿,夕陽照紅了他半邊臉孔,那么漂亮的臉,卻如同荒漠一般,天徹底黑了。
而她眼前的屏幕也按了下去,她的視覺范圍,只剩下洗手間冰冷的墻面,連回頭也不敢。
“真是聰明,能猜到密碼。”遲書的聲音在幾秒之后傳過來,“你這是在尋求害怕刺激?我這次的電影拍出來,第一個給你看。”
說著他要拿走臺面上的電腦,余溫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視頻刪了吧,誰留著這種證據。”
“以后說不定會有用。”他的力氣大,還是伸手將筆記本拿走了,語氣中帶著故作的松快,“今天查我電腦,明天是不是要查手機了,正室果然是不一樣,以后要將外面的花花草草藏的好一些。”
他說著離開了,余溫看著廁所的木門,門鎖不知多久前爛掉了,只剩下一個圓窟窿,外面極亮的光照進來。
余溫出去的時候,電腦已經不知道去哪里了,遲書躺在床上睡著了,她找到落在門口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五點鐘了,外面還是黑魆魆的一片,她定了七點的鬧鈴,回到床上想繼續睡。
她以為遲書裝睡,沒想到是真睡著了,他枕頭掉在地上,頭枕著兩個交疊的胳膊,她順手推了推他,他連眼睛都沒睜開。
她本來想說先不回馬來的事的。
余溫卻翻來覆去的一直睡不著,外面似乎刮風了,畢竟是山上,晝夜溫差大,一陣一陣的,單薄的被子已經遮擋不住寒意了。
她卻翻來復起的睡不著,差不多熬了半個小時,手機屏幕在她的眼前閃爍了一下,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后整個人從床上彈跳起來,然后走到窗邊,撩開窗簾,看見樓下一片漆黑,唯獨一輛黑色的車,尾燈不斷的閃爍。
樓下,盛聞收起手機,整夜未睡的他看起來有些疲態,連他都覺得自己魔怔了,真的連夜過來給她送護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