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高陽縣時,張正和郭采瑩逛了好幾家兵器鋪,終于選中了一柄長劍。這柄劍烏金吞口,鯊魚皮劍鞘,劍身是極耗工時的百折精鋼,雖比不上江湖中第一流的長劍,也是劍中上品。
店里的師父拿劍去里面開刃時,郭采瑩笑盈盈的陪張正看兵器架上的其他兵器。等長劍開好刃,捧了出來,張正見劍身近劍柄處刻了一個“瑩”字,心中一動,向郭采瑩臉上看去。
郭采瑩笑道“這把劍算我送你的,咱們是師兄妹,你用上了好劍,我的臉上也有光彩。”
張正心想“這是光彩不光彩的事嗎萬一讓妡妹看見了,真是百口莫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雖然心里發愁,終究不忍拂她心意,說道“多謝你了。”
郭采瑩本來擔心他不肯收下,或堅持讓鑄劍師父把字抹去,見他只略一猶豫,還是道謝收下,心中甚喜,又道“不用謝,禮尚往來,你也送我一柄劍吧。”
張正嚇了一跳,送她一柄劍倒沒什么,她若是在劍上刻一個正字,到處招搖,豈不糟糕說道“你的劍又沒丟,不要買了。”不敢在店里停留,提著劍向外便走。
郭采瑩一邊結賬,向張正道“不送就不送,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二人出了兵器鋪,臨街有一座酒樓,生意興隆。郭采瑩道“師兄,我餓了。”張正笑道“你送我一柄劍,我請你吃飯,就算扯平了。”郭采瑩道“那不行,你若是珍惜,那把劍能用一輩子,只請我吃一頓飯能補償嗎”
張正想說“你若是愿意,也請你一輩子好了”。話到嘴邊,覺得這話太過曖昧,忙咽了回去,邁步上了酒樓。
二人在二樓找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下,要了一壺酒,幾樣時鮮的菜肴,一邊吃飯,一邊說些閑話。
張正道“這趟遺臭坡之行,實是我連累了你,呂家人不會輕易罷休,將來還不知怎樣收場。”說道此,輕輕嘆了口氣。
郭采瑩道“你不是說呂家的兩個老爺子被黑衣人殺了嗎還有誰來找咱們的麻煩”
張正道“呂家這樣的大家族,高手一定很多,本家人才不足,還有親朋故舊,即使這些都沒有,呂廣不是還在嗎他只是受了傷,沒聽說已經因傷亡故了。”
郭采瑩道“他活就活吧,就算把咱倆寫進了奸邪傳,我也不怕。”
張正道“你怎么這么大膽,不怕遺臭萬年”
郭采瑩笑道“誰要遺臭萬年了,咱們本來是好人,他把咱們寫進奸邪傳,早晚有昭雪的一天,到時候大家一看呂家人這么糊涂,連以前寫的東西也不作數了。”
張正知道他這么說是給自己解憂,就算奸邪傳有些許紕漏,也不能說前面寫得都不對呀。心里感激他對自己的身世不僅不介意,更有維護保全之心,說道“人家好不容易寫出來,原為繼往開來,鑒古知今,本意還是好的。”頓了一頓,又道“不過若有夸大不實之處,我一定要找出來,讓他們改正,免得誤導后人。”
剛說到此處,有一隊車馬自西向東從街道上走過。張正往下看了一眼,只見隊伍有五六十人,腰間都系著一條白帶。
隊伍中間是兩輛馬車,因天氣炎熱,車簾向上卷起,張正在樓上看得真切,第一輛馬車里半坐半臥著一個白發老者,正是泰山派的劉子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