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念至此,輕咳了兩聲,說道:“妡妹,我不在你身邊之時,你要多保重,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楊婉妡“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張正心里發酸,說道:“總之是我對你不起,今生咱們做一對好兄妹,來世……”
楊婉妡忽然道:“別說了,你無情無義,沒心沒肝,騙我一世就夠了,休想再誤我來生!”
張正心如刀絞,上前兩步,含淚道:“妡妹,我當初對你的心絕無半分虛假,可是、可是,唉、陰差陽錯……妡妹,盼你能體諒我的苦衷。”
楊婉妡道:“好一個巧舌如簧的負心漢,讓我體諒你的苦衷,你又何曾體諒過我的苦衷。”
一句話,張正眼中的淚水瞬間滾落,哽咽道:“妡妹,我、我、我……”連說了三個我字,愧疚無地,難以措辭,雙腿一屈,跪倒在了樓板之上。
隨著張正的雙膝跪地,楊婉妡纖腰一轉,背過身去,說道:“男子漢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師尊,你跪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
此時先一步上樓的幼小師妹從里間端出一杯茶來,怯懦地道:“張師兄,請、請喝茶。”
在這種場面下,若是其他人請自己喝茶,張正定然大感突兀,心生疑竇,但獻茶的是年輕不懂事的小師妹,張正便沒有多想,伸手接過茶杯,說道:“多謝你了,我和你楊師姐還有幾句話說,你下樓玩兒一會兒吧。”
幼小師妹道:“你怎么跪在這里呀,地下多涼啊,有話站起來說啊!”
張正臉上發燒,含糊道:“嗯、嗯,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幼小師妹轉身快步往樓下走,楊婉妡道:“就這一杯茶水,算我們盡了地主之誼,你喝過之后也趕快走吧。”
張正心中酸痛,舉杯就唇,喝了一口茶,也沒嘗出什么滋味,頓了一頓,又喝了一口,說道:“妡妹,此地確實不是久留之地,你和師父也要及早醒悟,不要和小日本過多糾纏。”
楊婉妡道:“我看是你及早醒悟,若能浪子回頭,也未必……未必……”
張正只覺眼皮沉重,頭腦發昏,楊婉妡的語音越來越輕,傳入耳中后十分模糊,說道:“妡妹,你說什么?你大聲些,我聽不清……”一句話沒說完,身子向旁一倒,昏昏睡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張正只覺兩邊太陽穴隱隱作痛,鼻孔中卻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這香味十分熟悉,似乎是楊婉妡身上散發出的味道。
張正的心里閃出一絲甜蜜,似乎回到了大漠,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正想伸伸懶腰,再睡一會兒,忽聽一個稚嫩的聲音道:“楊師姐,他醒了。”又聽見楊婉妡的聲音道:“讓外面的人進來,送他回去。”